收视率是王道。
在内地影视市场日趋上扬的年代，这句话，就是真理。
看到《新聊斋》最后一部单元剧的首播收视表现后，业内人就明白：这部聊斋改编剧收视率，在收官的这一部也是稳了。
嗡嗡——
助理孙泞打来了电话。
接通后，电话那边就快乐道：“林哥，快上网看你的贴吧！”
其实在林意成为唐人艺人后，公司方面就让他在博客、贴吧、论坛等多个社交平台上注册了相关的艺人账号，用以作为集聚粉丝的一种平台。但一个人精力有限，多数只习惯在一两个社交平台上登陆，而其他的大多账号都是公司在运营。
就例如孙泞这会儿打电话来让林意看的贴吧，作为零三年底上线的一款产品，注册之后大多时间就是她这位助理在日常运营着。
这会儿，林意是输入账号和密码，登录进去后，讶然的发现：好家伙，这粉丝关注量这前后倒腾里也破一万大关了。
林意调出qq对话框，挺惊讶的敲字道：“贴吧里粉丝都这么多了？”
孙泞满是笑意回复：“之前只有六千多个关注，就昨晚小倩播出后，吧里是猛增了四千余个！”
说这话的时候，助理有种小小的无奈，这也就是自家艺人不愿意公司买点数据，不然也不会在开号以来长时间的只缓慢增长到四位数的关注粉丝量。
其实，像艺人运营里的众多事，新签约进来的年轻艺人一般都是接受安排刷点数据的，但自家艺人在公司内话语权挺特殊，蔡老板也就听了林意对于买粉这件事的倔强坚持。
看了助理这回复，林意脸上是浮现一抹笑意。
果然，电视剧的播出就是粉丝增长的助推器，自己面孔借助于电视传播进千家万户，从而在源源不断的吸引着新粉加入到交流群，而这样的助力期会维持到播放结束。
林意鼠标轮滚动着，入眼看到了不少关注粉丝发出来的最新帖子，是表达着对演员角色的喜爱。
“挖到一枚新演员，帅气的燕赤霞！”
“习惯了午老师的糙版燕赤霞，猛然小生脸让人养眼，一开始独立坐在山巅之上的一幕场景，好有孤零气质的感觉。”
“虽说三角恋毒是我没想到的，但三位新面孔，养眼是足足的。”
“新报道加入林意贴吧大家庭，看到燕赤霞后才留意到，看关注粉丝量，我是第8887个关注的诶，想知道四个八的幸运儿是谁？”
“第9689位的加一。”
“我也是因为燕赤霞这个角色入坑的，很新颖的感觉。”
“……”
林意知道孙泞那边为什么是让自己看贴吧了，因为在这些的评论里，是有认识他这样一个新人演员的喜欢。
用一个专业的词形容，这叫：入坑！
这是身为运营者，最想象看到的现象。
林意看了看贴吧里的这些评论，评论下面显示出来的用户，不少都是源自于粤省那边。这是必然的，毕竟电视剧在其省域范围的频道播出。
而这些关注是粉，情感上自然偏向于林意，所以是赞美者居多，当然也会有黑粉来关注的情况出现，但毕竟是少数。
与此同时。
除了新晋入坑关注粉对“林意”这位新人的关注外，贴吧里另一片大量出现的讨论是有人注意到字幕里在演员、编剧和音乐总监三次出现“林意”字样这件事。
就有人将片尾致谢幕的画面给截屏下来，然后放在贴吧里问道：
“话说，这谢幕里是有重名么？”
“我都没有注意诶，居然有三个一样的名字。”
“应该吧（不是十分确定）！”
“同一个人嘛（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的......”
普通粉丝们的信息收集是局限的，尤其是习惯于在某个社交平台里交流时，信息的获取也会逐渐拘束在平台里。他们自然不可能像剧评人或业内人一样，在出现这样的认知困惑时可以直接拿起电话去询问一番，然后大为惊讶。不过也是有人在网上翻出了疑似的证据，这让贴吧里的讨论就是更热烈起来。
针对于这个吧内的问题，孙泞就在qq对话框里发消息过来道：“林哥，咱们真不要在里面声明一下么？”
现在关注《新聊斋》的社会舆论里，关于林意名字多次出现这件事，公司目前是引导为主。但还没有公开，在孙泞看来，如果是站出来公开吼一嗓子说三个名字就是同一人，那么在社交群里一定能掀起偌大的波澜，然后继续滚雪球的吸引来大量关注粉。
林意是摇头否定道：“不需要，这并不是个秘密，就让话题自己去发酵吧，一下子戳破的话题可就没了。”
他认为“沉默后的被挖掘，比公开的喧嚣要更高明”。
正在林意这边和助理交流间。
滴滴滴，滴滴滴——
林意眼角余光看到电脑右下角跳跃的qq标志，点开后一看，是大杨从网上复制过来的一篇有关于单元剧《小倩》的演员及其角色的剧评，来源是一个影评论坛。作为一个交流观点的平台，时下的网上冲浪时间，很大程度就是在逛论坛。
紧接着，她又是发出了“非常生气”四个大字。
是什么让大杨这么生气？
林意心里莞尔好奇着，然后是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屏幕上。
这一看，呃......原来是则黑帖。
就见这篇以《论唐人新剧小倩选人》为题的剧评是犀利径直写道：
“聊斋小倩过往经典令人难以忘却，而这次唐人选角几乎全部是采用了新面孔，这就是个新人考验。就从首播出来的两集观感，相比较于印象里那些演员的厚重，剧版《小倩》让人有种小孩过家家的感觉。”
“先说率先出场的燕赤霞吧，查看到饰演者林意此前没有任何演绎记录，道长形象算是倩女史上最稚嫩燕道长，就坏在脸太嫩这一点，没有仗剑除魔的那种粗糙感，少年扮老。而且上来与小倩搞起人妖恋这件事，出于编剧的角度或许是为了让观众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就观感看来，是令人感到荒诞......”
“作为三角恋之一的女主角，新生代小倩的扮演者杨泌是童星出道。梳理其自小到大饰演过的作品后显然能发现接的戏是一部不如一部！”
林意看到这一句时，心想这大概就是让此刻大杨破防的吧。
然后，却又见到这篇剧评是道：
“小倩这个角色，前人经典突破不易。原着形容为‘肌映流霞，足翘细笋，娇艳尤绝’。从新人造型角色来看，没有这样感觉，反而是一个词形容：嫩牛五方。意为从童星到成年，脸上满是青春稚嫩，如雏牛朝阳，五官脸型方正！”
噗——
原谅我不厚道的笑了......林意在看到“嫩牛五方”这个词语时的一刻，嘴里是止不住的笑出了声音。
怪不得大杨是特意转帖过来，原来这才是她破防症结点。
这家伙谁呀，下笔起的形容词，挺狠！
此外，黑贴还评论了剧中胡戈饰演的宁采臣，是这样评价道：“宁采臣在原着有两字形容为‘慷爽’，结果剧中是书生意气傻里傻气，剧中角色的工作是巡城马，就是到处送信的。按理，经过风吹雨打日晒后应该见多识广，结果剧中设定依旧情感白痴，脱离原着。饰演者胡戈首次饰演古装剧，脸型显长，长如马脸......”
林意从上到下的看完，心想：
少年扮老；
嫩牛五方；
长如马脸......
好戳心的形容词，可细想一下，似乎也有点道理。这么一瞅，好像也就在自己这一块，还笔下留情了些。
这哪一个家伙啊！
林意心想着，目光锁定到这篇黑贴的署名时......诶......好像在哪里见过？
冥思苦想。
抓耳挠腮。
突然在某一刻，灵光乍现！
林意是想到了国内互联网喷子诞生史上的一件事儿，眼前这署名，可不就是那位有着初代喷主之称的那个谁么？在当年某扑上，是有着某扑十大帅哥、神级帅哥的称号emmm......
要说起这位，原时空里曾经也是一段兢兢业业数载却默默无名的文字编辑。但如果是把“文字编剧”这四个字上升一下，那就叫“文学评论家”，属于是有牌照的职业盲流了。
这位职业选手某天网上冲浪，无聊之际不知为何是敲下了一篇称离开世间的张哥哥不算帅哥的帖子，怀念张哥哥的水友自然不能忍，导致其点击阅读和跟评量意外大涨，对骂完的戏剧性结果是某天这哥们发了一张健身房身材照，在健身房还没全民普及、还是上流人的玩意儿的年代，然后就这么成为某扑神级帅哥。
于是，这哥们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就灵光开窍起来，开始有一茬没一茬的在论坛里开喷。基本就逮谁灭谁的节奏，属于是互联网早起第一批开喷的职业选手。比起后来继承者们还将“节操”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第一批选手们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为何物，网舆监管也大片空白。
不过，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后来，有着八零后畅销小说家的韩某人出版新书，签售半夜排队，红极一时。针对这现象，这哥们眼热说了一句：认为写手不等同于小说家。然后，拿韩某人举了例子。
结果，韩某人得知后就没惯着，直接自己撸起袖子上阵口吐芬芳，键盘一竖，粗词鄙语是纷至沓来，大有那股星爷电影里能把旗杆骂我、鱼炸浮尸的境界！顺带连同庞大读者粉丝群一起，是回喷得对方退网溜走，自己也一跃成为了论坛博客里的意见领袖......
就在林意想起这哥们来路时，大杨那边见久没反应，又qq弹窗道：“太糟心，有一说一，拍着良心，我嫩牛脸方么？”
隔着屏幕，林意都能想象出大杨拍着桌子、脚踩板凳的极端不爽。
林意很想回敲一个“是”，但知道这要是敲下去，今晚大杨怕是要隔着网线一拳飞过来。
那其实面对这种黑贴，最好的方式就是扫进垃圾桶，当他放屁。如果回怼过去，反而是正中其下怀，要是吵个轰轰烈烈，对方会拍案大笑，越吵关注话题越高嘛。
但既然想起了对方由来和门路，林意却不想就这么被骂，怎么说大杨“非常生气”四个大字已经敲过来了，好歹这也是自己执演的第一部剧。
而且，像通常应对这种喜欢给人起形容词的喷贴，经受过另一个互联网招呼用语打磨过的林意弹药库自是无比充盈。何况，当年的韩某人，可是亲自示范打了个样板。
当然了，上阵口吐芬芳这种事，不利于自己有志于在圈里发展的形象。
可这并不意味着林意没有办法。
直接的，他在回复大杨的弹窗里，语气十足道：“放心，他会塌房的！”
塌房？
网线对面的大杨同学，心里记下了这一个新词。不解其意，但又殷殷期待，拍戏相处和言谈交流里，她感知到小林编剧语言功底不俗。编剧诶，能编出长篇大论，换个场景，无限接近于职业选手！
大杨同学于是等了一天。
这一天的夜晚，单元剧《小倩》是进入到了第三、四集的剧情找那个，新颖的人物矛盾线相交错的故事，稳定吸引着粤省的电视观众们。
自然的，由于对以往倩女题材的大颠覆，说好一点叫锐评、难听一点叫骂街的帖子也冒涌出来。
但尽管收视率是保持可喜态势，但身为女主的大杨，在这即将进入新剧组的时光里，是时不时上网关注着来自于反攻的号角。
嫩牛脸方四个字让她破了大防，心绪难平！
终于，在刷新后的某一时，她当初浏览到评价自己“嫩牛脸方”的影坛博客里，是看到了一篇题名为《古有长襟书生清谈》的帖子如是写道：
“旬月后要举行县试。”
“县里敲锣打鼓，大报张榜，消息四传，各秉烛夜读人书不离手，走路、吃饭、洗漱，皆时时吟诵不已。”
“县内有一巴哥乡，里有四位长襟读书人。”
“第一位学院公子，笔耕不辍，学名遐迩。”
“第二位良田百亩，小有薄资，纸扇轻摇。”
“第三位良田十亩，身材魁梧，时常伴读。”
“第四位家徒四壁，茅屋草灯，抄书为计。”
“考前赶路四人至县城酒馆，齐坐一桌，学院公子意气奋发：小三元吾囊中矣。”
“纸扇公子点头认可：博闻强识；魁梧公子亦恭声贺：公子大才。”
“轮到四壁公子，三人眼神注视，四壁公子吭哧半晌，突然大喊：公子长相上佳，一定考中！”
“谨以此致敬某某老师。”
噗——
哈哈哈！！
这是一篇乍看毫无相关的小故事，大杨足足是反复看了三遍，get到点的她，一下子是大笑出了声。
当她代入到这篇黑自己的帖子这件事后，是理解了这则小故事的表达。
这可不就是在黑讽寓言么？
四壁谐音撕逼，翻译过来就是：以长相为喷点，算个什么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