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深夜的大海静谧又充满神秘，海风徐徐吹过，波浪柔和地击打着船身，像在谱写一首动人的歌曲。
滢还侧躺在那个躺椅上，膝盖上搭着乔然强行给她盖上的毯子，而乔然精心为她调制的奶羹却一动未动。
她问现在船檐边上的慕昕。
慕昕不知道看向何处，并未回头，“你听到了。”
听到了她对乔然说的话，慕昕知道滢可以听到这轮船上所有的声音，只要她想听到。
滢：“有苏景的引路，你的潜水设备足以支撑你到深海，你是故意引诱苏景先来找我的。”
“你知道我只要见到黑珍珠，就会成为你的助力。”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铺直叙，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
慕昕笑笑，这个位面还真是神奇。
“当年你帮助苏景上岸，也不是因为预感到了他是那个能带你找到汀的机缘么。”
“还是你想否认，苏景那么热衷于陆地，不是因为你对他灌输让他产生憧憬的缘故？”
滢沉默了半晌，“你，是什么。”
慕昕看向滢，“我们各需所求，不过问对方，如何？”
滢合上眼睛，默认了。
*
从里索纳环岛到进入东洲沿岸, 需要五天的时间。
选择海路, 自然是因为，有滢在。
这条路线无人能走, 深海漩涡，不知名的冰山以及能让指南针失灵的磁场，如果不是滢，这个计划可就行不通了。
晨曦的阳光打在行驶在大海的轮船上。
“唔……”
巨大的鱼尾把莹白的人牢牢地圈在自己的范围内, 鱼鳞或轻或重地晃动, 在莹白之处落下一道道转眼即逝的红痕。
并不疼，也不会产生任何的伤口，只有按捺不住的痒意从肌肤之上密密麻麻地传来。
“苏景……你慢点。”
这么软的慕昕，对除了苏景以外的人来说都是陌生的。
苏景没吭声, 也用行动表明了这种时候, 是他唯一不会顺着慕昕的意思的时候。
他银蓝色的瞳孔显得愈发幽深，低头堵住了慕昕撩人的声线。
一时有些分不清是船身晃动地更大些，还是床身晃动地更大一些。
等慕昕揉着腰出来的时候, 就看到趴在栏杆上一直盯着滢看的乔然。
乔然吹了声口哨，“你不行啊昕宝，被欺负得这么狠？”
慕昕后背靠在栏杆上，“……就是没想到，变成了人鱼，尺寸也会发生变化……”
乔然瞪大了眼睛，半晌吐出两个字：“牛逼。”
轮船渐渐靠岸，原本蔚蓝的天空却突然暗了起来, 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等轮船停泊, 滢披上了一件黑袍，遮住了她显眼的红发和金眸。
这里是东洲偏远地区的一处海边, 往东两百公里才能见到人烟。
一辆低调的商务车从轮船上卸了下来, 乔殊开车，从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四人, 突然不爽地“啧”了一声。
合着, 别人成双成对, 就他形单影只？
突然有些想乔湛了, 不知道他那边诱饵做得怎么样？
为了不引起鬼族的注意，他们主部队才选了一个这么偏远的路线来到东洲。
滢一直在睡觉, 上了岸以后她显得有些困倦，车子继续行驶, 不知过了多久，滢的眼睛突然慢慢地睁开了一点，“小苏景，给我一滴你的血。”
苏景“嗯”了一声。
血珠落在滢的掌心，顺着她的皮肤浸透了进去，在她的掌心处形成了一个鱼尾形的银色标记。
做完这一切，滢的嘴唇似乎又少了几分血色，再度合上了双眼。
乔然咬咬唇，有些担忧地用眼神询问慕昕, 她没事吧？
慕昕摇摇头。
进入东洲，之后会发生的一切, 慕昕已经不能保证能够全然在她的掌握之中。
到了加油站，乔然下车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几瓶冰镇矿泉水，回来递给滢。
滢微微转头, 没想到接过了。
鲜红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垂落在了胸前，喝过水，滢拉了拉帽檐, 继续睡去了。
等商务街开出加油站，一条短信也随之发了出去。
“红头发，生面孔，车牌号xxxxx”
商务车被找到的时候，在一个二手车行。
来人一头金色的羊毛卷，却有一双阴鸷眼窝极深的眼睛，细长地往上挑起。
他绕着这辆商务车转了几圈，目光定格在那个车牌号上。
手下注意到了金毛的视线，上前检查了一番，“老大，这车牌号是仿的，应该是自己装上去的。”
金毛让手下把老板拎了过来，老板哆哆嗦嗦地说不出有用的信息。
“只有一个男的，戴着大墨镜也看不出来具体长什么样子，他用这辆车在我这换了一笔现金, 我看这车质量配置都极好当然答应了啊……”
“没有没有，绝对只有他一个。”
“……红头发？！不可能，那么显眼的话我能看不到吗。”老板惊悚，“再说这西科地界谁还染红头发啊……”
金毛“操”了一声，“联系阿詹调监控。”
*
“呼——”
乔然呼出一口气合上电脑，“搞定！保证他们没有几个小时恢复不过来。”
他们现在深处一家地下酒吧里，哪怕在包间里也能听到外面喧嚣上天的声音。
“不过昕宝，西科到底是他们的地盘，要是大肆搜查的话咱们不好躲的。”
“哎也怪我，早知道不去买什么冰镇的水了……没想到那个服务员那么眼尖。”
从加油站离开前，是慕昕注意到了店员眼神的不对劲，为了保险起见他们才弃了车隐匿行踪，然后在二手车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这才让他们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乔然蹙眉，“他们为什么这么盯着红头发的女人？这明显是在针对滢吧。”
滢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看来这么多年，汀从来没有放松过对我的一丝防备。”
这是他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既然这样……”慕昕：“那我们就不辛苦去找她了。”
“就让她主动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