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跟姜如新说怀孕一事，没料到当天晚上就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她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好不容易爬起来穿好衣服躺床上休息，小腹感觉到有隐隐的不适感。她不敢掉以轻心，披上外套以后敲响隔壁房间的门，让祝清嘉开车送自己去趟医院。
值夜班的还是昨天的那个女医生，看到闻笙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测过是怀孕了？”
“嗯，两条红杠。”闻笙红着脸，小声应道。
原本站在一旁专注玩手机的祝清嘉，突然“啪”的一声把手机给摔了。她不容置信地看着闻笙，表情震惊万分，结结巴巴问到，“笙——笙姐，你——你刚才在说什么？”
“嘉嘉，我怀孕了。”闻笙知道瞒不住，坦白告知，“今天早上我用试纸测过，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祝清嘉惊讶得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缓了半分钟，语无伦次问道，“你——你是什么时候怀上的？来了新西兰一个月，我们天天待在一起，你是什么时候出去找其他男人？”
闻笙扶了扶额，表情尴尬，“说什么呢？孩子是出国前怀上的。”
祝清嘉激动得飚了一句脏话，“是傅砚临的种？天呐笙姐，那你这婚是离不成了？今天爸还跟我说，打算回江州以后给你安排律师，尽快办妥离婚手续。”
提起傅砚临的名字，闻笙的脸色转为凝重。
“傅砚临已经整整一个月没联系我，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接听的人却是Selena。”
这信息量太大，祝清嘉的脑瓜子险些转不过弯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重新撸了一遍思路，才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今天早上，傅总给我打了两次电话。当时我在外面看工人挤羊奶没听见，是爸帮忙接的，还说把他拉黑名单。笙姐，他应该是打过来找你解释的！”
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分开一个月对闻笙不闻不问，在江州跟前任纠缠不清，换作任何女人都会生气。她想得很清楚，哪怕傅砚临立刻飞过来求她原谅，这次也绝对不会心软。
谁心软谁是小狗！
“嘉嘉，我不要再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事。”闻笙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扭头对医生说，“医生，能麻烦你帮我安排做超声波检查吗？今天在浴室摔了一跤，肚子有点不舒服。”
紧急情况，医生马上安排了检查。
躺在超声波检查室的床上，闻笙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心情莫名变得紧张起来。大概是怀孕的缘故，她的心思变得敏感，情绪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明知道怀孕了还这么不小心，要是宝宝有什么事，她该怎么办？
“放松点，怀孕初期子宫增大，肚子不舒服很正常。接下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深呼吸——对，继续深呼吸，放松！”做超声波检查的是一位白人中年女医生，慈善眉目，耐心十足。
闻笙心里的紧张逐渐得到缓解，医生掀起她的上衣，往肚子上抹了点润滑剂，然后拿起超声波探头开始做检查。
房间里落针可闻，偶尔发出敲打键盘抓屏的声音。
闻笙闭上眼，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害怕检查的过程中，会听到关于宝宝不好的事情，双手不由地握成拳头。
这种感觉，比当年高考的时候还要紧张。
“恭喜你当妈妈了，要听听宝宝的声音吗？”医生突然问道。
闻笙还没作出反应，耳边忽然响起“砰砰砰”的声响。
她睁开眼抬头望向电脑屏幕，在一片黑影中看到了黄豆大小的光亮。
“是宝宝的胎心。”
“胚胎发育得很好，不用担心。偶尔的小腹胀痛，是正常现象。”
接下来医生说了些什么，闻笙一句也听不进去。她死死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小亮点，却不知觉间泪流满脸。
宝宝的胎心，是她有生之年听过最动听的天籁之音。
—
闻笙走出超声波检查室，一眼看到在走廊来回踱步的姜如新。他倏然转过身，大步上前连珠炮似的追问，“阿笙，怀孕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还好吗？有没有摔伤哪里？”
“宝宝没事吧？”
闻笙刚要说话，已经被祝清嘉抢先应答，“爸，你别激动，先让笙姐把话说完。”
等待检查的时候，祝清嘉接到姜如新的电话询问情况，直接把怀孕的事说出来。姜如新二话不说，大半夜独自开车赶过来。
“我要当外公了，能不激动吗？”姜如新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在开车来医院的路上，他已经把孙子去哪里上大学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祝清嘉不甘示弱，“孩子出生，我要当干妈！”
“什么干妈？乱了辈分！宝宝得喊你一声小姨！”
看到两人拌嘴的模样，闻笙既感动，又好笑，“你们能安静会儿吗？”
话落，两人立马闭嘴，双双扭头望向闻笙。
“我只是扭伤了脚腕，休息几天就好。还有，医生说宝宝发育得很好。”闻笙笑说。
姜如新长舒了一口气，可是很快又再次担心起来，“你怀孕了，还能坐长途飞机回江州吗？要不留下来，等宝宝出生，我们再回去。这里空气好，医疗条件也好，最难得的就是耳根清净。”
这个问题，闻笙刚才在里面已经咨询过医生了。以她现在的情况，坐长途飞机是没问题的。
留在新西兰待产，并不是好主意。
外面的月亮再圆，在闻笙的心里始终不急家里。
“爸，过几天我的脚腕好了，再商量回去的事吧。你们先别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哥，回江州以后，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闻笙浅浅一笑。
孕妇最大，姜如新爽快应了下来，“你们都别跟我争，宝宝的名字，必须由外公来起。”
“宝宝的百日宴，由我来负责。”
“行行行——对了，我得赶紧回去告诉你陈阿姨。她生过孩子，有经验。”
……
这一趟，几人折腾到大半夜才回到农场。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应该陈兰娟还在等他们回来。
此时祝清嘉挽住闻笙的手，不断在她的耳边碎碎念，“小心看路，可别再摔跤了。”
“知道了，祝妈妈！”
“请喊我祝小姨！”
三人有说有笑走进屋里，闻笙抬头看到沙发上久违的脸孔时，唇角的笑容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