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的一击。
良久。
当终于尘埃落定，一个三丈的大坑里，终于露出一道狼狈的身影。
“居然还没死？！”
江舞月凝眉，“挺能扛的嘛。再给你来一下？”
“不，不不……”
杜龙连摆手，又咳出了一口血，“大小姐，别打，我也是黑龙会的人啊，咱们，咱们是一家人啊……”
“呸！谁跟你一家人！”
江舞月挑眉，厉喝道：“会我黑龙会的一门武技就敢自称是我黑龙会之人？本小姐还没问你是哪偷学的呢，你跟我在这占便宜？”
话虽如此，她却也没有马上动手。方才那一击，已将她体内灵力抽干。
这会，即便她想趁胜追击也有心无力。只能是拖时间，等体内灵力恢复。
“真的，小姐，我没有骗你。”
擦干嘴角的血迹，杜龙一步步走了上来。对着江舞月，突然转身，露出其背后的一个图案。
“小姐您看，这是我的黑龙纹。我是龙息堂辰香主手下的弟子啊。”
当即，江舞月目露惊疑。竟然真的是黑龙纹？
“辰香主？哪个辰香主？”
“辰易辰香主！”
“胡说八道！龙息堂哪有什么辰香主！”
江舞月陡然厉喝，“倒是有个叫辰易的，但那老家伙已经死了十年了，他怎么能收的你？！”
杜龙笑了，“嘿嘿，小姐你不要诈我。龙息堂十三位香主，他们每人的名字我都知道。辰易辰香主，乃是第十三香主。我曾经跟随在他老人家身边侍奉了整整三年，三年前才从帝都跑到丰泉城，他老人家怎么可能死了十年？”
“我知道您不信我，可除了咱们黑龙会的人，谁能凭一套《黑龙九击》就认出小姐您的身份呢？而且，黑龙纹总不可能作假吧？您看，这上面哪年哪月入的会，谁人引荐，还有密印，全都清清楚楚，其他人就是想作假也作不出来啊。”
“如果您还是不信，我可以跟您讲讲辰香主的事情。毕竟小的在他身边侍奉了三年，他老人家的一些事情我可是了如指掌的。比如他的相好，大家都说只有春香院那位，其实除了春香院，他在帝都东郊的一处雅院里，还藏着一个……”
“行了行了，我信你了。”
那杜龙还要继续说，江舞月却是摆摆手，直接让他停下。
她可不想听辰易那个老东西的桃情艳事。
“这么说来，你的确是我黑龙会的弟子？或者，曾经是我黑龙会的弟子？”
江舞月抱臂，居高临下看着杜龙，刹那，眼神却变得凌厉：“弟子杜龙，你可知罪！”
一声冷喝，杜龙的汗就下来了，“是，不知小姐当面，冒犯了小姐，杜龙罪该万死……”
说着，杜龙便跪了下来，一叩到地。
看得旁边的人一阵目瞪口呆。
“帮主？！”
一帮黑蛇帮的人要动，却被杜龙厉声喝退：“你们都给我退下！这是我黑龙会之事，冒犯了大小姐，即便大小姐要我死，也是应该的！”
“可……”
看着他在那演戏，江舞月冷笑，“冒犯？我是在说你冒犯我的事？”
“那，那小姐的意思是……”抬起头，杜龙小心翼翼问道。
“我问你，淫人妻女，按我黑龙会帮规，该当如何？”
“按理，当斩。”
杜龙答道。
旋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目色一闪，问道：“小姐，您是说……”
江舞月没理他，又道：“拐卖幼童，逼良为娼，又当如何？”
杜龙肃容：“当斩！”
“横行霸道，鱼肉乡里，仗着一身武力，目无法度，致使他人破家灭门，妻离子散，又当如何？”
似是意识到什么，杜龙眼中已经绽露出凛凛寒光。面对江舞月，这次，他直接吼出了声：“当斩！”
“很好。”
江舞月同样冷光凛冽，“既然如此，你，自裁吧。给你自己一个尊严，也给我黑龙会一个尊严。现在自裁，你，不丢人。”
“小姐，可容杜某自辩几句。”他道。
江舞月看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本小姐方才列举的条条道道，每一条，都直指你黑蛇帮，直指你杜龙，你还想解释什么，你有什么可解释的！”
“方才小姐所说，如果真是我杜某人所为，我二话不说，直接自裁，以谢黑龙神！”
杜龙道，“但事实上，我并不知道。如果不是小姐所说，我都不知道黑蛇帮的人做过这样的事情。”
“哈哈哈，”
江舞月大笑，只是笑得非常冷，“杜龙，你当本小姐年幼可欺，会相信你的鬼话不成？这些事，每一件，每一条，本小姐都不必花时间去侦察，随便找人一问，便有无数人主动向我倾诉！字字句句，如杜鹃啼血！”
“如果说一个两个也就罢了，现在是千夫所言，千夫所指，就这样，你还敢拍着胸脯，说跟你杜龙，跟你黑蛇帮无关？！”
江舞月立眉如刀，俏脸含霜。
杜龙站起身来，朝她一礼，道：“此时我说得再多恐怕都是苍白无力。小姐若能给我一个机会，我将还您一个真相。如果确是我杜龙指使，或是我杜龙所为，不必小姐动手，我亲自将头颅奉上！”
江舞月定定看着他，良久，这才冷哼一声，道：“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是在玩什么把戏。”
“不敢。”
转过身来，杜龙已经面冷似铁，直接朝着某个方向，怒喝道：“汪堂主，你就没什么要对本帮主说的吗！”
“这，我……”
被点名的汪堂主，此时脸色有些难看。感受到突然从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目光，他讪笑一声，道：“帮主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对您说的……”
“是么。”
杜龙冷笑，“白虎内堂，统掌帮中大小事务。若说对本帮的了解，我这个做帮主的恐怕都不及你这个白虎堂主一二。你，当真没什么要对本帮主说的？”
杜龙的目光，带着逼视，如神兵利刃般，直刺汪中铭的内心。
可以看到，在杜龙看向他的时候，这汪中铭不知是虚心还是被吓到，眼神闪闪躲躲，竟是下意识地躲开了杜龙的目光。
“嗯？”
江舞月目色一凝，也注意到这个姓汪的白虎堂主。
“杜龙，此人，也是我黑龙会旧部？”
“不，”杜龙道，“事实上丰泉城的黑龙会弟子，除了在下，便再无他人了。这些人只是我为了发展帮中势力，而从下城区招的帮手罢了。”
江舞月敲着椅背，“既不是我黑龙会之人，便无需遵从我黑龙会帮规。但这是你的人，怎么做，需要我教你么？”
杜龙笑了一声，望向面前的汪中铭，却是神情冷冷：“不敢劳烦大小姐。事实上，黑蛇帮也有帮规，而且还是我参照咱们黑龙会的帮规精简，修改制定的。”
“我为什么确定这是有人暗中搞鬼，就是因为我帮规定下，普通弟子只能按帮规而行。除非，有人带头，阳奉阴违！”
话说完，杜龙的眼神已经冷冽如刀。
敢带头阳奉阴违的，不用说，肯定是帮中实权的人物。而在黑蛇帮，帮主之下，便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的堂主最大。
大部分时候，杜龙都不管事。帮中大小事项，职权，都由四堂堂主代劳。而其中职权最大的，无疑便是主管帮中大小事务的白虎堂堂主，汪中铭！
若说有人带头违反帮规，而且违反得无所顾忌，肆无忌惮，不用多说，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汪中铭！
事实上，在看到汪中铭眼中那抹慌忙的时候，杜龙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当下，他狞声道：“汪堂主，枉本帮主信你一场，将你视为左膀右臂，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帮主的？说吧，你想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