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宋淮之没忍住轻笑出声。
“哦？那你说说你错哪了？”逗小孩儿真的还蛮有趣的，他心想。
深觉这是个送命题的陈悠悠，拿出了自己十二分的诚意：“哪都错了，我不该想要利用法术偷懒，不该耍小聪明……”
听着这熟练的认错，宋淮之又笑了声，他记得网上好像有句话叫做积极认错，绝不悔改？
低沉好听的笑声勾得陈悠悠这个声控患者耳朵痒痒，她抬眼偷觑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嗯，不是皮笑肉不笑的那种，那应该算她的检讨过关了吧？
“其实，想偷懒也没错。”
陈悠悠一怔，还没等她发问，宋淮之又接着道：
“你没发现吗，人类的很多发明，说好听点叫做方便了生活，说通俗点，就叫做给大家提供了偷懒的方式和工具。”
“惰性这种东西，基本人人都有，只不过有的人被惰性驯服，一无所成，而有的人因为对某件工作的厌倦，想出了解放自己的方法，这是惰性的正面刺激。”
宋淮之说话总是不疾不徐的，但很多时候他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很有力量。
陈悠悠只觉得宋大佬实在是活得很通透，不是看破红尘的通透，而是那种能坦然面对人性中所有的好与坏的通透。
“好好修炼啊小孩儿，努力让自己变得厉害，是为了更好的偷懒。”
如今的天道之下，能有小龙衍生下来已是不易。
陈悠悠既得了龙女的优待，沾了龙珠的光，无形之中自然也要肩负起龙族的使命。
宋淮之低头看着她发顶上圆圆的发旋，半开玩笑地说道。
小姑娘头发细软，被风一吹就显得毛茸茸乱糟糟的，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本想抬手拍拍她的头，最终却只是蜷起了手指，没有顺应本心。
“好！我会的！”
虽然小孩儿什么的，这个称呼让她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抬头认真地应了下来。
“那……来吧，展示。”宋淮之还赶潮流说了句某音上的着名bgm。
陈悠悠直接笑出声，宋大佬也真是神人，他是怎么顶着一张端方如玉的清冷公子脸说出这句自带背景音的魔性歌词的。
好不容易把这bgm从脑子里赶出去，陈悠悠端正脸色，沉心静气，重新掐了个法诀。
周围一如方才她第一次试的时候那样，无甚变化。
她叹了口气，的确是她功力不到家啊。
宋淮之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去，好像是要接住什么东西一样。
“感受到了吗？”他忽而问道。
嗯？
陈悠悠被他问懵了，感受到什么了？
她看着他的动作，尝试性地学着他伸出手去。
“静心。”宋淮之侧头看了她一眼，提醒道。
摒除脑海中的杂念后，陈悠悠只觉连周围原本若有似无的风声都渐渐清晰了起来。
还有，那星星点点落在指尖的湿润触感。
“这是？！”她惊喜地睁开眼，亮闪闪的大眼直直看着宋淮之。
小姑娘的眼神实在是过于澄澈，稍微有点蓬乱的发丝让她看起来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兽。
宋淮之没忍住，还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有进步。”
“今天如果是个阴天的话，估计你的布雨诀就能成功施展出来了。”
“天气晴好，没什么雨云，要想顺利布雨，要么得召其他地方的雨云过来，要么得自己造一朵雨云。”
“你初学没几天，能成功抓取到空气、土壤中这零星的水汽，已算很有天赋了。”
听到这几句夸奖，陈悠悠刚想得意地翘尾巴，下一秒，宋淮之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造一朵雨云出来，顺便也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对方修长的手指不过翻转之间，她甚至不用刻意沉下心去捕捉，就能感受到已经明显湿润起来的空气。
陈悠悠似有所感，她抬头往天上望去，果不其然，头顶的天空已经迅速汇集出了一块厚厚的乌云，一看就知道里面蓄满了水。
原来所谓的造一朵雨云，就是用法力加速空气中的水循环，让水汽“蒸发——凝结——降水”这个过程最大程度地缩短。
至于能缩得多短，取决于施术人的水平。
看方才这雨云出现的速度，宋大佬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
陈悠悠还没完全翘起来的隐形尾巴，又悄悄地耷拉了下去，她还有得学呢，一点小小的成绩，万万不可太得意。
不过须臾之间，她就察觉有雨滴落了下来，周围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只是那些雨丝全都没有落到他们身上。
下雨的范围控制得很准，就在她家这片菜地的上空。
“这样不会被人看到吗？”她试图伸出手去接雨，可惜那雨在离她手掌还有一公分的时候就好似消散了一般，没有留下一星半点的痕迹。
“有结界。”宋淮之瞥她一眼，用看熊孩子玩水的眼神看着她。
陈悠悠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兴致勃勃问道：“这雨能下多久？”
“十分钟吧差不多。”
那看来还有点时间！
她赶紧跑过去把几个装着杂草碎的桶的盖子打开，让雨水直接落进去。
本来她还打算去打点井水来用的，老一辈人说过，发酵杂草堆肥液最好是用雨水，其次是井水，再其次才是自来水。
而且刚接的自来水还不能马上用，要在通风向阳的地方静置两三天后，才能倒进堆放杂草的桶里。
现在有这无根之水，正正好！
到时候发酵个三四周的样子，把里面的残渣和草籽滤掉，就有天然的有机肥可以用了。
想想真是美滋滋。
雨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等头顶上的雨云散去后，地里的土壤已经呈现出润泽的状态。
空气里下过雨的味道特别明显，是夏天每次雨后的特别气味。
陈悠悠示意宋淮之先进屋，她自己心情愉悦地把地里的边边角角收拾干净，又把几个桶搬进杂物间，在桶盖上打了孔，开了门窗通风。
等她收拾完走出杂物间的时候，宋淮之正半靠在她的躺椅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不知道打哪变出来的书在翻着。
“忙完了？”听到脚步声，他将手里的书合上，正准备起身告辞，却被小姑娘的一句话止住了脚步。
“老大，今天辛苦你帮我下雨了，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我做好吃的给你吃！”
自从在管理局论坛上看到有人叫宋淮之老大后，她就没有再叫他宋哥了，总感觉把人家叫老了。
尽管她自己也清楚，大佬的年岁绝不像他的外表这么年轻，说不定已经上百岁，甚至是上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