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个痴人
由此，出现了开文的一幕。
一个生人被带在大厅中央，他的样子伤痕累累，浑身几乎看不到好的地方。黝黑的脸庞，只有一双眼睛眨巴着惊恐地望着周围一切，身体蜷缩着，似乎在寻找一个安稳的避风港。嘴巴张着，却没有讲出半个字。
他的样子懦弱极了。周边所有人的表情对他而言，都是敌意。他在那些嘲笑的眼光中轻微挪动着，转到常苏苏身边，把脸躲在常苏苏的小腿内侧，埋下头，把身体缩成一个球状。
“大清早，你带这么一个人，是想做什么？”百花仙子看了一眼常苏苏，面露凶色。
“从恶滩过来的生人，擅自闯了花果园，被通背神猿伤着了。我得知后，把生人带来请大掌门发落。”
常苏苏说着话，心里胆战心惊。她甚至她的姨娘发怒下的后果是何种局面。
“污秽的东西，拉出去，丢在司命堂的兽笼里，喂那条巨蟒吧。”
百花仙子说话云淡风轻，像是刚刚说了一句家常。
“是。”常苏苏一脚把那人踢到一边去，“我带你走。”
一语双关。只要出了这个门，那就自己带这个生人离开百花谷。
楚墨云可不想错过机会，看到旁边有人手上有把兵器，‘哇哇’叫了几声，将脖子朝那兵刃上抹去。
好在那人反应极快，躲到一边，道，“你这生人，也配死在我的罗金环上？”
说起这些散仙们，他们多多少少都是觉得自己是高于凡尘之人的。看尘世凡尘之人的心态，就是觉得那是低等生物一般的存在。在很多散仙骨子里，生活在天界才叫优越感，才配得上虚荣心。
楚墨云看那人躲开，抱住那人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那散仙挣脱半天，都没挣脱来，疼的心上发狠，当下就把另一只手上的罗金环朝楚墨云天灵盖招呼过去。
一股强盛的气息陡然袭来，硬生生地形成一个光圈，把自己包裹在里面，那散仙手上的罗金环碰到那光圈上，发出迸裂的火花。
楚墨云松开咬那人的手臂，直接感受一股气力把他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随之，光圈消失，那个散仙发现他的罗金环的利刃上有几道被磕破的口子。
很显然，对手的实力是他根本无法抗衡的。能把仙界人的兵器一个回合下来就让其成了破铜烂铁，这种硬实力的对抗，实在令在场的很多散仙吃了一大惊。当事人更是目瞪口呆起来。
“在百花谷，那便是本掌门的地盘，生杀大权，只能由本掌门决断。若是让他人随意决断，本掌门脸面何存！”
没错，出手救楚墨云的这个硬实力的人是百花仙子。
大都听闻百花流派是个唯一修习天衍术的仙境门派，天衍术修习尤为困难，对努力与天赋要求极高。当年蓬莱仙境大将军辄天因为维护自己女儿，公然对抗魔龙天尊，当年那一仗，人鬼皆惊。
天衍术与魔龙咒致使天地变色，最终，辄天大将军诛杀魔龙天尊于青幽，让世间十大创始之术之一天衍术成为很多人追崇的功法之一。也因为那一战，辄天得罪了圆鼎天宫大咖常圣皇，导致追杀。最终天衍术在圣天法界下成为牺牲品，辄天身首异处，也因此蓬莱仙境离开蓬莱，下落凡尘。再不与天界有所瓜葛。
而天衍术由此从世间十大创始排名中除名。若干年后，天衍术由百花流派重现世间，至于到了那种程度，有没有辄天当年诛杀魔龙天尊的程度，不得而知，可据传言，当年天衍术排在十大创始之术排行第七的位置现在是由魔龙咒占据。显然，对抗圆鼎天宫只会受到更大程度的打压。这些散仙们这几年要不是被百花大会好吃好喝喂了饱，只怕挑战天衍术之人不在少数。
百花仙子是辄天的大女儿，与青瑶仙子是相差八百岁的同父姐妹。青瑶仙子当年与圣皇之子常念秋相恋，最终，辄天诛杀圣皇的狗腿子魔龙天尊，圣皇动用圣天法界斩断辄天身躯于四方山脉。常念秋被父亲圣皇打入无牙狱，永不见天日，青瑶仙子法力尽失，于无牙狱前的尸骨崖纵身而跃，那个时候，有关辄天大女儿百花仙子的传闻止于美貌，至于当年这个姐姐看到父亲被杀，妹妹被逼跳崖都做了什么不得而知，若干年后，蓬莱仙境唯一交代于后世的就是百花仙子在百花谷创立了百花流派。
青瑶仙子守着静心宫，虔诚赎罪。同时，也是百花仙子保护这个被世人都认为已经死了的妹妹于万全的最好办法。
时值天衍术重新被这些散仙们见识，不由得对这百花流派的大掌门心生忌惮。
常苏苏没想到姨娘会出手救了楚墨云，看到楚墨云身无大碍，放下了一半揪心。
百花仙子走到楚墨云身边，飘了一眼这生人面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楚墨云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让人听他说的什么。
“脑子不好使？”
百花仙子有点好笑这人的表演。
“姨娘，苏苏看到这生人的时候，他好像是个痴人，口齿不清，神情呆滞，或许是过了恶滩那种九死一生之地留下来的后遗症。也或许是大胖子，是通背神猿打了脑袋的缘故……”
常苏苏赶忙解释起来。
“姨娘跟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百花仙子眉目闪了常苏苏一眼，又端看在地上的楚墨云，道，“我再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啊……啊，我，我叫——我姓楚。楚墨云。”
“别说了，拉出去洗个澡。这几天本门百花大会，不宜杀生。其实，你是大胆的，谁救得你，你自且跟着她。待过了这百花大会，我再对你处置。听明白吗？”
“明，明，明白。”楚墨云脑子极为好使，对于这种言外话，竟然有所知趣。
常苏苏听到姨娘如此说话，虽然不明白姨娘先前和现在短短几分钟脑回路会如此之大的原因是什么，可现在是唯一一个机会带楚墨云离开这里的机会，当下，端庄地答应了姨娘的吩咐。
“他便是个痴人，就安排你府上。待百花大会结束，我自会来你府上提人。在这之间，你最好把你的事情给姨娘交代清楚。负责，姨娘连你一块处置。”
“是。”常苏苏恭敬应对。依昔觉得姨娘这话似乎知道自己的一切事情一般。有明知故问的成分在，像是对某种谎言的最后的警告。
说谎话的小孩，大人都是不喜欢的。百花仙子有意对楚墨云手下留情，显然，是给常苏苏勇于承认自己犯错的最后机会。至于究竟如何处置楚墨云，百花仙子有自己的考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