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今天该给你讲那个故事了……”
周懿刻意避开了她的话题，空洞的双目不知道在看哪儿。
“该讲这个了……”
小家伙翻开故事书，爸爸每次都会在周懿走后，在摊开的那一页上折个小角。
这是丑小鸭变白天鹅的故事，周懿慢慢的讲着，他最近讲故事的语速慢了很多。
樊濯清复习完，看着摊在地上的故事书，又轻轻折了一角，剩下的故事已经不多了。
看着熟睡的孩子他心里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悲伤，他害怕最后一天的到来，不想看到孩子伤心的样子。
昼夜温差大，他有时候还会觉得脚脖子凉凉的，孩子这么睡很容易着凉。
樊濯清睡前在网上拼了一张折叠电脑桌，冬天就在卧室里复习。
国庆假期结束，幼儿园要举行文艺汇演，每个班都要出个小节目。
像《甩葱歌》和《小燕子》之类简单曲目，都早早被别的班级抢占。
琴琴老师想到这个就很头疼，小班的小朋友年龄小，很多都不太会配合。
她在网上找了素材，最终拍案决定演话剧《迷路的小蚂蚁》。
于是她在教室里播放了别的幼儿园演出时的录像，温柔的看向小朋友们。
“大家都要参与演出，有没有小朋友有想演的角色，可以提前告诉老师哟！”
这里面还需要几位小朋友扮演大树，一般小朋友们都不喜欢当背景板。
怎么分配也成了难题，所以打算先听听小朋友们的意见。
“老师，我要演树！”
“老师，我要演树！”
两道稚嫩的嗓音同时响起，前排的樊珏和黎星野同时举手。
“玉玉，你为什么想演树呢？”
黎星野胆小社恐原本就是演大树的人选，只是樊珏自己打算安排她演领头的小蚂蚁的。
“我不想在地上爬。”
樊珏看着视频里穿着黑黄相间蚂蚁服的小朋友，排成队在红毯上爬来爬去，感觉有一点傻。
“玉玉，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琴琴老师还是想劝她当领头蚁，她长的可爱英气，不当门脸儿可惜了。
“老师，我要当一棵深沉的大树。”
听了上百篇童话故事的樊珏，早已经不是那个词汇匮乏的小文盲了。
“好吧，那就让涔涔当领头蚁，苗苗排第二个……”
琴琴老师只好遵从她的个人意愿，重新安排其他人员。
最后确定下来的角色名单：樊珏、黎星野、郑明明、金灿灿和壮壮当大树。
手里举着两朵小花当背景板。
其余的小朋友全都是小蚂蚁，量了尺寸定做专门的演出服。
“我也想当小蚂蚁穿新衣服。”
金灿灿不满的撅着嘴，他一点都不想演大树。
“你一直乱动，怎么演蚂蚁？”
郑明明对这个角色挺满意的，他也不要在地上爬，也要当一棵深沉的大树。
“哼……”
金灿灿不满的瘪瘪嘴，爱动又不是坏事。
妈妈常夸他有活力，说他以后肯定能当运动冠军。
“小野哥哥，你好像瘦了…”
樊珏盯着黎星野的侧脸看了许久，发现他脸上的小奶膘快没了，跟爸爸一样有了线条感。
“妈妈说小朋友长到一定年龄就会瘦，不会肉肉的了。”
黎星野的体重确实在下降，但个头也长了。
家里有一面墙，他每次长高一点，妈妈就会在上面画上一条横线。
他最近又长高了一厘米。
“你们国庆节在家干什么？”
五棵深沉的大树凑在一起聊天，其他的小朋友都在跟着老师排练。
“我什么也没干，还挨了两顿打。”
壮壮小手撑着脸，哀哀的叹气。
金灿灿：“我去爬长城了，人好多呀，挤死我啦。”
郑明明：“我去乡下爷爷奶奶家了。”
黎星野：“我在家学打架。”
“什么？”
四个小豆丁异口同声，怎么还有小朋友在家学打架呢？
“我妈妈给我请了私人教练，教我学跆拳道。”
黎星野现在还小，只能学些基本功。
他其实想学自由搏击的，但是妈妈说他还小，不适合学这个等以后再说。
“小野哥哥，你学这个干什么？”
樊珏不解的看着他，他可不像是会跟人打架的人。
“我…”
黎星野脸皮薄，有的话不好意思说出口，抬手摸摸脑袋看着她。
“学跆拳道挺好的，强身健体。”
郑明明抢先接过了话茬，妈妈也想让他学这个。
可他想学弹钢琴，妈妈说明年开春就给他报钢琴兴趣班。
那边排练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们却一直在闲谈，引起了其他小朋友的不满。
琴琴老师让他们不许讲小话，坐好看大家排练。
曾涔将自己作为演员的认真刻苦贯彻到底，练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喊累，还给自己精心设计了几个帅气的表情。
“快快爬…”
樊珏闲不住，跑去和老师一起指挥其他小朋友。
看着小家伙脸上偷笑的表情，郑明明就知道自己没看错人。
玉玉就是个坏小孩，只是她坏的不够明显。
樊濯清晚上刚回到家，小家伙就把自己要参加文艺汇演的消息分享给了他。
“你演什么呀？”
他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搜索小家伙要演出节目的相关视频。
或许是当了爸爸，他不觉得小朋友们爬来爬去很尴尬，反而觉得挺可爱的。
“我演大树！”小家伙骄傲的说道
“演大树？为什么啊？为什么让…让你演大树？”
樊濯清脸上的喜悦瞬间褪去，他似乎有些理解那些爱无理取闹的家长。
自己的孩子这么可爱，怎么能去当背景板？
他突然有种想给琴琴老师发V信的冲动，问问她为什么安排孩子演大树？
“我想演大树，我不想在地上爬。”
“为什么？你在家不挺…挺爱到处爬…爬的吗？”
“可是琴琴老师说，演出的时候有很多家长要来看，我不好意思。”
在家爬只有爸爸看的到，在舞台上爬所有人都看得的到。
樊珏打小就是个爱面子的小朋友，她做不到当众爬行。
“这样啊，那演大树也挺…挺好的。”
樊濯清觉得孩子会这么想也没错，如果让他去舞台上爬，他也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