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脸精致妆容的王苹苹把手机砸在茶几上，胸腔剧烈地起伏着。
司泉正从楼梯上下来，轻飘飘看她一眼：“谁惹你？”
“还不是你那大儿子！”
“说把进悦关禁闭就一直关着，今天是小年都不放她出来。和简茗在国外也不回来过年，真是翅膀硬了！”
王苹苹把披肩扯好，拖鞋啪嗒啪嗒的，往餐厅去。
“老大媳妇，气大上身，可得注意保养。”
司惟背着手，从院子里踩完鹅卵石回来，穿上自己的外套，面色红润。
闫可冰率先坐上位置，像是万事过耳一件都不往心里去：“行了，都过来吃饭吧，年节到了，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
王苹苹拿起筷子，一句话都没说，自己吃自己的。
司泉洗好手过来，看了眼王苹苹，把喉咙里的话咽下去。
现在人多嘴杂，不是说话的好时候。
司家老宅，司进悦被人关在主楼的小黑屋里。
她趴在玻璃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佣人手里拿着红包，脸都笑烂了，耳边时不时还传来嬉笑声。
今天是小年，司宅按例会在今天给佣人们发红包。
她倒是什么都没有。
散发着陈腐气息的破房间里没有红色窗花，更也没有烫金的福字，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自己已经被关了半个多月，每天只吃两顿主楼的剩饭剩菜，睡的是茅草铺成的床铺。
那天司五突然带着一堆人过来，一句话不说把她往这儿拖。
她又踹又蹦，喊叫声传出去八公里远，惊飞了头上树林子里的一群猫头鹰。
主楼后面的林子里，司五不想听她聒噪，干脆让两个人一左一右制住她。
一行人于昏暗的天色里在林子里面面相觑。
落日的暖红光影打在司五严肃的脸上，但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冷酷的语气她现在都记得：“三小姐，你应该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像是魂都飞出去了，整个人呆住。
忘记了吼也忘记了叫，她做了什么自己清清楚楚。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大哥居然真的这么绝情？真的是有了媳妇心就偏了？
那个白小芙倒还真是个乌鸦嘴，大哥现在是厌烦她了？
不和她联系，也不让她和外界接触，每天吃的比佣人的伙食还不如。
这段时间，真是她过得最差的日子。
越想越气，她一掌拍向面前布满污痕、灰扑扑的玻璃。
玻璃和卡槽之间剧烈地撞击，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掉落下来的稠密灰尘迷了司进悦的眼睛。
灰暗的眼睛里立刻溢满泪花，“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低头揉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哭哭唧唧的司进悦，拳头全力往前砸，也不管面前是玻璃还是栏杆。
“啊——”
指关节撞上几根冰冷坚硬的圆柱体，她的左手马上握着自己的右拳，双手捂在怀里，眯着眼睛哀嚎。
一拳击中面前看不清楚颜色的栏杆，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关节都快要碎了。
“呜呜呜——我也想吃年夜饭——”
“先生和夫人回来了。”
林叔守在车库门口，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林素先下了车，预备把女主人扶着往前走。
右侧的车门敞开，乳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
简茗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司择毅，自己先下车了。
她的耳朵听不见，也不乐意说话，反正别墅里的事情都有人安排，她也落得清闲。
管家林叔凑过来，和女儿林素站在一起，父女俩的脸型和五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是像。
女主人在心里默默感慨两句，任凭林素扶着自己往外面走。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素，该说不说，林素是一个很贴心的姑娘。
自己在医院躺了那么久，就想多走走，不情愿乘电梯。
她考虑得确实挺周到。
拄着拐杖的简茗慢慢向前移动，林素跟着她的步伐，也不着急。
男主人揉揉自己的眉心，把医生叮嘱林素的话反复跟林叔交代。
“让营养师好好安排夫人的食谱，定好了拿给我看。”
司择毅把脖子上的灰色羊毛围巾取下来，顺手递给林叔。
他有意识跟前面的两个人拉开距离，神色肃穆：“这个人，你得看紧。要是有什么可疑行为，直接送回老宅。”
林叔颔首，“是。”
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女主人的步子迈进二楼，目光被满眼的红色触动。
以白色为基调的法式别墅里，已经点缀好传统的国风装饰物。
客厅里，沙发上红色、紫色的织金抱枕里交错放着几个粉色的抱枕。
茶几底下的驼色地毯被换成红棕色的。
大大的落地窗上贴了喜庆的窗花和年画。
新年的气氛呼之欲出，龙凤呈祥的样式让她忍不住笑。
或许是太久没有感受过传统节日的浓厚气氛，她觉得今年的春节格外有年味。
听到动静的谈皎皎赶紧从房间里出来，扶手上探出一个头来，张嘴喊她，“小茗回来了？”
二楼没人回应。
她这才想起简茗的耳朵好像还没好。
还是得下去找她才行。
“哒哒哒。”
拖鞋啪嗒的声音慢慢近了。
林素看清来人之后，点头示意，随即碰了碰简茗的胳膊肘，示意她回头。
回头，简茗冲着她招招手，挣脱身边林素的搀扶，拄着拐杖慢慢挪过去。
“叮！”
安静的空气里，电梯门突然打开，司择毅从电梯里出来，一个字不说，大步过来拉住她。
一个用力把人抱起来，身体径直朝主卧去，拐杖“噔”的一声掉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转头，他瞪了一眼林素，什么话都没说。
怀抱里的人拽了拽他的衣襟，他像是没有感觉。
简茗又去拧他的手臂，他也没打算把她放下来。
站在楼梯上，谈皎皎看着司择毅把人抱走，和过来捡拐杖的林素对视一眼，摸不清头脑。
这又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