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再怎么说也是我纯手工制作，亲自把关，全球仅此一件。”
骄傲的语气把重点放在衣服的珍贵性上，没发现已经自己已经不知不觉答应给他做身西服了。
“好，那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价格你定。”
司择毅轻笑，想着她侧脸上在阳光照射下异常明显的绒毛，洁白的皮肤上没有半点瑕疵。
认真工作时的她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魅力。
耐心检查手里的作品，简茗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一眼时间，换算时差，“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她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到一边。
“吃晚饭了吗？”
“还没，没到晚饭时间呢。”简茗把手里的毕业设计的打版挂起来，等着之后慢慢修改。
“巴黎现在几点了？”男人说话没头没脑，像是在没话找话说。
简茗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瘫在椅子上休息，“马上六点，还不休息？”
余市现在应该已经零点过了。
不是说回去有公司的正经事要忙么？
简茗按着太阳穴放松，动作随意，门外的林素轻轻敲门，唤她吃晚饭。
晚上六点，是司家的晚饭时间，不管司家人在哪儿都是这样。
“我去吃晚饭了，你事情还没忙完吧？先睡吧，明天得早起呢。”简茗足够温柔耐心。
听着哄宝宝般的语气传到电话这头，男人很是受用，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我会早点回来的。”
“嘟嘟嘟……”
男人留下一句话就切断了电话，简茗觉得摸不着头脑，她好像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吧？
不是说过大概四天就回来么？
这算是报备？
不管算是什么，至少她听了是安心的。
赶工几天，精神一直绷着，她决定今晚好好享受晚饭。
她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厨房做了最有代表性的法国菜。
法式煎鹅肝，酥皮洋葱汤，白汁烩小牛肉，还有烤卡芒贝尔奶酪。
新鲜烹饪的食材传来阵阵香气，萦绕鼻尖，细嫩的牛肉上沾着肥美的油脂，没怎么饿的女主人突然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
面前的法国料理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从她扔掉石膏那一天起，林素就不再在吃饭的时候守着她。
除非有事，不然不会主动出现。
餐厅里现在只有女主人一个人。
窗外微风吹拂着四季常绿的柏枝，室内乳白色的餐桌让房间看起来更温馨。
耳边偶尔还能听到壁炉里木材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就像她爱看的电影里传达的，在郊外独居的少女终日埋头写作的那种氛围。
自由，却不孤单。
乐在其中。
可她身处其中，一个人坐在这儿，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她没想明白，于是放慢咀嚼速度，她一定得弄明白是哪里不对劲。
舌尖上的美味被理性的思考侵蚀，她只觉得自己填饱了肚子。
就像被刻意灌饱的鹅，并不觉得食物有多美味。
吃完晚饭，她披上外套，往花园去，缓缓踱步。
根据她的吩咐，没有佣人在她一个人往花园去的时候跟着她。
因为身体状况的原因，陈丽并不跟着司家固定的三餐时间吃饭。
刚才陈丽身边的佣人来汇报过了，她刚吃过药歇着。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她也不想强拉着拖着病体的陈丽跟她一起出来吹风。
望着眼前隔壁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别墅，火石电光之间，她突然明白，少的那个部分，是司择毅。
这几个月受伤以来，司择毅几乎都在她身边，即使白天有事出去，晚上也一定会回来。
他比任何人都更上心她的伤势。
想通关窍，她深吸一口气，原地掉头回去。
她承认，她是有点想他的。
后知后觉。
他说会早点回来，估计也是想她的吧？
脸上挂上笑容，简茗脚步轻快，上楼看了浅睡着的陈丽，又下楼去了画室。
家庭医生说陈丽最近的状态还可以，她能稍稍缓一阵，分点精力来做设计的事。
莉莉安定制的礼服前天已经完工，毕业设计已经打版。
司冰暑假开学，她可以先把手上的事情忙完再来做司冰的礼服。
至于司择毅的西装，得再排队。
心里定好计划，简茗打给莉莉安。
接电话的是她的助理，商定好交付礼服的时间，简茗回了卧室。
洗漱完毕，她打算上楼——司择毅回国，她就搬去三楼跟陈丽同睡了。
女儿简茗带着一身沐浴露香气进门的时候，陈丽正坐在桌边理着什么，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只中性笔。
“事情忙完了？”
看她进来，也不收拾，动作还是那么轻缓。
“嗯。在看什么呢？”陈丽手里的案子早就转给了律所其他律师，不应该这么忙啊。
“刚立好遗嘱，正好你上来，过来看看。”陈丽抬眼望向唯一的女儿，眼里全是坦然。
一点也不避讳。
就像女儿跟她讨论第二天早餐吃什么那样，平静闲适。
陈丽的目光钉在女儿身上，看她愣在那儿，又招呼了她一声，“快过来呀，正好女婿不在，我们俩说说悄悄话。”
“遗嘱”两个字让简茗像中了魔咒，脚下生根似的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母亲又在唤她。
她移动脚步，神情麻木，走过去，乖乖地接过那几张A4纸、
这应该只是草稿。
就像服装设计的打版一样，成品未必长这样。
她匆匆把黑色的文字看完，内容并没有怎么进到脑子里。
遗嘱两个字过于现实，沉重。
再一次提醒她，母亲陈丽的生命，不知道在哪一天哪一刻就会画上句号。
她抬头跟陈丽对视，艰难开口，“你的遗嘱，自己看着办就好。”
她听她安排。
“让你提前知道内情，对你有好处。”陈丽是律师，法律的实施程序，她最清楚不过。
她对女儿有亏欠，只能在财产方面尽最大能力补偿。
等她过世，基本上就没有人再为她遮风挡雨，剩下的日子，全都得靠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