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不早，二人相对无言，一起钻进卫生间洗漱铺床，准备睡觉。
翟元礼还是先按捺不住了，“赫熏啊，你还是要试试看去交朋友的嘛，跟我这个这么大年纪的吸血鬼天天待在一起，会跟人类社会脱节的。今天那个人看起来其实还不错，待人温和友善，你不应……”
崔赫熏靠在床头，对着翟元礼比了一个“停”的手势，开口打断他的长篇大论：“他的眼神你看不懂吗？看人这点上，你没我准确。不要总是低估人类这种生物的恶意。”
“你防备心也太强了，这样是没办法融入人群的啊——”
翟元礼一脸担忧，崔赫熏觉得对这个天真的吸血鬼来说，全世界都是美好的，“那你为什么要融入人群？对你来说，人类不就是会动的食物吗？”
“我是想帮你才这么做的啊！而且我，我不喝人血，要不是你总自作主张，还……我……”
翟元礼回忆起之前那晚他说的要抱自己，感觉头皮发麻。
“那你就不要老是做蠢事，总想帮我做决定。前几天夜里你做了什么，还记得吗？”
“我？”翟元礼突然被反问，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晚上正睡着觉，你突然坐起来，变回了吸血鬼的样子，然后跑到隔壁家后院把他们家的牛咬死了。”
“可我，我完全没有印象！”
崔赫熏眼皮微垂，脸上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认真又严肃，“你弄了一身的血，不过好在你杀动物的时候有一手，没发出太大声音。等你喝完之后，我帮你善后过了，那家人第二天发现时，以为是被什么食肉动物咬死的。”
翟元礼也想起来了。
那天邻居还特意提醒过他，夜里要关好后门。
有疑似食肉动物出没的痕迹，自己家的牛不知道被什么动物咬死了。
翟元礼沉默着不说话，崔赫熏继续道：“实际上你才是那个让人操心的家伙没错吧？好在遇到我之前你不怎么和人类接触，不过可能就是因此你才对人类生活心生向往？总之你在教导我之前，得先自己能够保障自己的正常生活，是不是这个道理？”
翟元礼被他一番连环拷问弄得愧疚难当，更难堪的是，崔赫熏一边说着，还把他拉到床上圈在床头，垂着头一副训人的架势。
崔赫熏作为人类，身体是温暖的，呼出的气息也是暖暖的。
被熟悉又暖和的氛围包裹，翟元礼有些难为情，“可我，可我已经很努力在做，在负起责任来……”
“不要总是摆出这副无辜的样子来了，你还自称为父亲，你看看这哪里像个父亲？”倒更像是每天被欺负的小媳妇儿似的。
“可是你真的，我，我把你当做非常重要的人。我喜欢人类，人类的喜怒哀乐，文化艺术，等等这些美好的一切。若是你作为人类，都不能好好地融入，这样我会怀疑我是不是失败透顶，我明明一直想让你，也体会那些快乐的。我试图教你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