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王老师。我有急事，就不跟你道歉了……”
“陆飞！”
走廊里传来王老师气急败坏的声音。
闻言，教室里嘘声一片。
这种情况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每次发生，男同学们照样还是打赌，乐此不疲。
女同学们则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我们的陆飞同学，除了下课积极，溜得贼快以外，没见他在学习和参加班级活动上积极过一次。”
“上次地理期中测验，开卷考试，他都能不及格。真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
“最精彩的是上次，你们还记得不？王老师骂他’何弃疗’，他直接翻脸，骂王老师提前进入更年期。”
“然后，语文老师哭了，他也哭了。两个人同时跑到校长面前告状！哈哈哈，人才……”
“人才？我看他是废柴！”
“不过，他煎的灌饼还是很好吃的。不是吗？”
不知谁突然插了这么一句。
同学们集体愣了一下。
“一说灌饼，我肚子饿了！走，买灌饼去！”
“走！走！给陆飞捧个场去！”
“我妈做好饭了，我不去了！”
“我妈也在家做饭，不让我在外面乱吃。”
“切！”
同学立马分成两拨人。
大多数离家近的同学，直接回家吃。
一部分离家远的或者家里平时没人的同学，在外面报了小饭桌。
剩下的同学，自己花钱在外面买着吃。
今天中午，陆飞冲出校门，没有急于去爷爷的灌饼摊儿，而是守在校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小巷拐角处。
站在那儿双手插兜，靠在一棵树上。
陆飞在等一位他心目中的重要人物。
“来了来了！”
他远远瞅见秋月容和欧阳菁相互挽着胳膊，朝这边走了过来。
等到秋月容走近，陆飞大声吟诵道：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陆飞对……月容。”
陆飞一早就计划好，今天中午放学在必经之路上堵住秋月容，用自己刚刚乱改的《笠翁对韵》表达一番情愫。
“滚一边去！”
秋月容翻了一记白眼后，挽起同班闺蜜欧阳菁的胳膊，正要越过陆飞继续前进。
“秋月容，你再考虑考虑，我很不错的！”
陆飞头一扬，甩了甩额前的刘海，故意露出引以为傲的大脑门儿。
“白痴！脑袋再大，也是学渣一枚！”秋月容斜撇了一眼，“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姿色的份儿上，姑奶奶早就揍你了！”
秋月容说罢头也不回地拉着欧阳菁，扬长而去。
同行的欧阳菁皱起眉毛回头看了陆飞一眼后，发出一声窃笑，不知是同情，还是嘲笑，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陆飞不以为意，故意大喊道：
“你等着，秋月容，你迟早都会接受我的！”
远远地传来第二声，“白痴！”
每当听到秋月容说出“白痴”这个字眼，陆飞都很受用。
女生只有对自己在乎的人，才会骂的这么狠吧。
嗯，一定是这样的！陆飞给自己鼓了鼓劲。
然后掏出手机，给秋月容发了条私信：
“秋月容，你刚才竟然夸我有几分姿色了。说明你还是很有眼光的。”
“另外，谢谢你骂我。你对我说过的每句话，我都小心翼翼珍藏着。”
“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从你可爱的唇齿之间，蹦出来的每个字眼，不论它文雅美好还是粗鄙丑陋，对我而言，都是一种恰恰好的恩赐，表达了你对我的在乎。”
“谢谢你，我的宝。”
加了一个“撅嘴，么么哒”的表情包，发了出去。
不一会儿，秋月容回过来一条：
“贱人！就是矫情。你丫给我闭嘴！”
陆飞嘿嘿一笑，回复了几个字：
“记-得-来-吃-灌-饼。我等你。”
“滚！”
陆飞，在读浦江市阳明中学初二，是全年级排名垫底的学渣。名副其实的倒数第一。除了对成绩同样不咋滴的班花秋月容死缠烂打以外，陆飞的第二项活动就是……
卖灌饼！
至于学习？
那是排在吃饭、睡觉、玩、向秋月容表白，和卖灌饼之后的，偶尔才会想起的活动。
“糟了！赶紧的！”
陆飞这才想起往爷爷的灌饼摊方向飞奔。
这个时候正是中午放学的高峰期，爷爷一个人有时会忙不过来。
平日里一放学，他都是第一个从学校冲出来，然后飞到校门斜对面一街之隔的“陆氏秘制酱料灌饼”摊前开始煎灌饼……
陆飞所在的阳明中学是一所完全中学，共有四十二个班。初中部十八个班，高中部二十四个班，每个班有大约五十人左右。全校的学生大约两千一百人左右。
陆飞做过统计，早晨有十分之一的同学不在家吃早饭，一般是路过早餐摊点随便吃点儿，这其中又有约五分之二的同学会来他的灌饼摊解决早餐。加上路过的上班族，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早晨应该能卖一百多张灌饼。
但是，因为煎灌饼不仅要拼手速，每张灌饼制成都需要火候和时间。
而他只有两只手。
即使陆飞多加了个炉子，添了个饼铛，他和爷爷两个炉子同时进行，高峰期还是忙不过来。
早晨人们的时间都比较紧张，赶着上班或者上学。
一旦排队的人多了，后面的食客就会立刻调转到其他早餐点去了。
另外，陆飞最晚必须7点20分前进校门。
7点20分之后都是爷爷一个人操作经营的。
爷爷的眼睛几乎看不见。完全凭直觉和经验摸索着制作。
所以，早高峰时间七点到八点半的期间能卖七八十张灌饼就不错了。
食客一般要的是套餐，也就是一张鸡蛋灌饼加一杯豆浆。
鸡蛋灌饼五元钱一个，豆浆两元一杯，一个鸡蛋灌饼套餐一共是七元。这样算下来，早上的营收大概能在五百元左右。
中午的时候，生意相对冷清一些。
这条街上有十七八家饭店和食摊儿，午餐的可选择面就宽了：有面馆，盖饭，炒菜馆，火锅，麻辣烫，粉馆，馄炖，串串摊儿，炒面炒河粉……
陆飞的灌饼摊儿只是其中之一。
中午大概能卖三四十张灌饼，算上豆浆，营收在三百元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