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惊慌地把人松开，落地的时候脚下踉跄，膝盖在柜角狠磕了一把，他没管，扶着陆成玉把人放好，“你没事吧，还难受吗？都怪我，我应该听你的话。”
陆成玉耳朵通红，后颈那处没人碰过，几乎是暧昧的碾压一瞬间过电似的，还没来的及在疼痛过后的无力感沉溺，就被尴尬折磨的想灭口，“白霜，你是想死吗？”
“对不起。”白霜此刻的样子绝对说不上体面，头发凌乱，上身连衣服都没穿，白色的绷带被血染湿，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满眼的怆然几乎要溢出，“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成玉，你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你有事的。”
陆成玉分出一丝精力观察着他，一个弱小的连自己都顾不上的生命，就因为他随手给予的食物，就会这样真挚地对待他吗？
这样的性子在社会上活不久的。
他想。
这么漂亮的灵魂，为什么不把他圈禁起来，雕琢成他的所有物呢？
陆成玉无法克制自己荒唐的念头，他闭上了眼睛。
手被拉住，那人不敢用力，只松松地虚握住，透露着关怀。
“放手。”陆成玉呵斥。
“好，好，我放手。”白霜立刻松了手，缩到一边。
“......”陆成玉深深舒了口气，“去把自己收拾一下。”
白霜：“可是你。”
陆成玉：“去！”
“好。”白霜站起来，慢慢缓神，手背上的疼痛和脖颈上的伤都需要处理，成玉不喜欢这些。
白霜转身走向浴室，陆成玉睁开眼看了一眼，神色难辨，白霜脚步踉跄，他的腿是因为长时间不动麻痹的僵硬。
孩子一般只知道抱着他，无能为力地惶然着。
身体没有力气，陆成玉不想狼狈摊开让别人看，理智上他知道这些都没有必要，白霜该看见的已经看见了，但他还是固执着，自尊不能让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低头。
口中有血腥味，应该是不小心碰到了，陆成玉没有放在心上。
他慢慢积蓄着力气，脑中不自觉闪过刚刚清醒时的感觉，被紧紧抱着，被需要着……可以利用一下。
白霜最明显的特质是单纯，自己机缘巧合成为第一个给予他善意的人，稍微引诱，短时间内可以为他所用。
白霜走了过来，“衣服脏掉了。”
“去柜子里找，穿我的。”陆成玉说。
“嗯。”白霜拿了最上面的一件，把自己收拾干净后他走回床边，擦脸毛巾和水杯都洗干净放回原位，他斟酌着询问，“我可以帮你整理一下床单吗？皱起来会不舒服的。”
陆成玉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神色柔和温吞，“白霜，你过来。”
白霜凑上前，捂住了他的眼睛，“你说什么我都听，可以不笑的。”
陆成玉计划的那些话散了，他轻声叹气，“我可以相信你吗？毕竟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我怕我给不了。”
“你给的了。”白霜说：“我要的只有你能给。”
“我倒是不知道我有这样的东西。”陆成玉侧头，移开挡住视线的手，视线落在他脖子上的伤口处，恰当地表现出一丝关怀，又迅速收敛，完全符合他性子的动作。
“没事的。”白霜说，微微弯着眉眼冲陆成玉笑笑，他立刻地回应着，表达出相信的意思。
真真假假都没关系，他都相信。
“是什么？”陆成玉问，他缓了气息，“你想要是什么？”
“我想在你的手心里埋一下。”白霜说。
陆成玉没听明白，动了一下手腕，“手心？”
白霜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摊开，见陆成玉没有反应，他把脸埋进陆成玉的手心，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动作很慢，慢到陆成玉即便是不舒服，也能立即退开的程度。
陆成玉没动，白霜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现在需要缓解，需要立刻缓解，他把脸埋进陆成玉手心，深深地呼吸着，像是得到了新鲜的空气。
“你想要我干什么？”白霜问。
呼吸喷洒在手心，带出痒意的灼烫，陆成玉好奇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这家伙，到底把怎样的感情寄托在他身上了？
“陆成玉。”白霜喊。
很严肃的称呼，也没有过多的黏糊，干脆地喊出这三个字，像是在叫陌生人一样。
陆成玉提起点力气，“我这个伤，需要去南荒星找药，没人能帮我，你可以吗？”
白霜把脸抬了起来，不是他想象的可怜样子，冷漠的，甚至都没带过多的表情，“哥哥。”
只一个称呼。
陆成玉心中一颤，他想：“又来了，又来了，好好说着话撒什么娇？”
“嗯。”陆成玉面上不动声色，他故意将话说的可怜，想要引诱着白霜同意，他身边实在没有能完全信任的人，白霜也不行，只是刚刚的情况来看，这个人是没有害他之心的，是目前的他最好的选择，一个变数。
白霜说：“你不必将话藏在话里，我会帮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喂我吃控制类药物，我同意的，我喜欢你，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但是你说了，我得先成为白霜，我好像明白了，所以我经过深思熟虑，我还是愿意的。”
陆成玉：“……”
耳后的热意再次涌来，这是什么意思？
赤诚的，完全摊开地表达信任依赖，这，他都要怀疑白霜知道他吃这套故意学习的了。
“我知道了。”陆成玉说。
防备还在，对新鲜事物带来的刺激，那点跃跃欲试还在，信任暂时没有，克制着占有的恶意在沸腾，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他难以说清讲明的陌生感觉，他很难形容。
“给我倒杯水吧。”陆成玉使唤道。
喉间的血腥味不退，他得喝点水压一下。
“好。”白霜把水递给他，温的，陆成玉撑起身坐了起来，仰头一饮而尽。
他不喜欢半热不凉的水，但他不是真的要指使人，没必要提出这点折磨人。
白霜眼神放肆又直白地盯着他，陆成玉无知无觉，喉结上下滚动，他喝的急，吞咽的声音便格外明显。
我的，白霜想，无论陆成玉有没有他们相爱的记忆，他都是我的。
占有和偏执在他眼中交织，在陆成玉看过来的一瞬间，沉寂出单纯的静水湖泊。
陆成玉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白霜拿着洗洗放好，走回来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真乖啊。
陆成玉想，如果可以的话，他会护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