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知道感情模样的小章鱼，白霜已经能很负责地说出爱你的话了。
陪伴陆成玉走过灵魂的始终，白霜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当初陆成玉为他做的高山流水的小水池，周围白雾缠绕，遮挡住金殿辉煌，白霜动了动身体，小触手在水里拍起水花。
回来了？
那成玉应该也回来了吧。
他喊了七七，并没有应声。
白霜迷茫地不知道眼前的情况。
陆成玉站在转角，神色复杂，过往的记忆涌入脑中，让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能。
小章鱼变成人了。
为了拉回他进入了各个世界。
他们还开展了一段很长的恋情。
最开始还是他先心动。
啊……
这……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陆成玉，小鱼那一丁点大……
这下要怎么办呢？
要不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就当不记得吧。
手中剑嗡嗡震颤，七七传音，“小霜什么脾气你知道，他真生气了可不是你哄两句就能哄回来的。”
“他什么脾气我比你知道。”陆成玉反驳，“我养这么久了，软乎乎没脾气的小鱼，怎么可能生气得不理我？”
“你不能欺负他！”七七喊。
“我用你说。”陆成玉头疼起来。
“你忍心就这样看着吗？你的心肠怎么这样硬？”七七缩在陆成玉身后，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推了他一把。
陆成玉没有回头，伸手一握，在虚空中一抓，红色身影消失，化为手中一把剑。
“你话忒多。”
“要不是我帮你！你还在这里站着说我！”七七喊。
“你这么能耐这么厉害你当初护着我啊！好不容易回来，我也受损不少好吧，能不能安静一点，你闭嘴吧，这个嘴碎的。”陆成玉啪地一下把剑扔了出去。
“呀！你再丢！哪有你这种剑都握不住的主人！”七七把自己捡起来，飞到半空中。
“行了，行了，你辛苦了。”陆成玉随意地摆摆手，“让我安静一会儿。”
七七看看那边的白霜，不放心地又看看陆成玉，“你不着调的想法别在小霜身上来啊。”
“怎么着你是比我还爱他吗？”陆成玉阴恻恻地看过去。
七七抖着剑身气得要撅过去，“小霜是我看着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的！你不许欺负他！”
“得了！你这小身板！当初不过是临时让你照看两天，你真把自己当成小鱼他爹了？”陆成玉弹了两下他的剑身，“再说我怎么会欺负他？小鱼是需要好好养的，你不一样，你是剑，需要磨炼，你经历的坎坷小霜肯定不能受的，他那么大一点。”
陆成玉手指比划了一下，不大点的小鱼都变成人了，有点想笑，“我心里有数。”
“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谁磨炼自己的剑心智的！你应该打磨我的剑身！”七七喊。
陆成玉不搭理他，盯着白霜看。
“……行吧。”七七也不是瞎操心的性子，看着陆成玉这陷进去的样子，心知他不会欺负白霜，这样便好。
白霜站在边缘处，准备往下跳，身体突然往一侧倒去，他回头，一根手指抵在脑袋上，随后一股清流贯彻身体，白色的小章鱼骤然化作人形。
“成玉！”白霜开心地蹦了两下。
陆成玉将外袍脱下，披在白霜身上，回避地上抬了视线，依旧有大片的肌肤落在视线之内，他摩挲了一下手指，温声道：“此番路长，小鱼辛苦了。”
“不辛苦。”白霜摇头，牵住他的手晃，“我什么也没有做，是成玉在照顾我，我还在找你呢，刚刚都没有看到，你的身体好些了吗？刚刚那是什么，好舒服。”
“小鱼啊。”陆成玉斟酌着开口。
白霜摇头，头发乱飘，伸手搂住他的腰，“白霜哦，我有名字了，我自己起的，是不是很厉害？”
“……嗯。”陆成玉把他的头发拢在身后，捏了一缕清风作扣，让白霜看起来乖顺不少。
“霜霜。”陆成玉喊了一声。
白霜骤然间站直，松开了手，直愣愣地看着陆成玉，“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陆成玉刚说一个字，白霜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哎呦。”陆成玉抬手将他的泪擦掉，“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你不能不负责任地带我认识什么是情感后随意将我推开，如果。”白霜抽噎一下，难过又悲伤，“如果你现在要把我推开的话，我就会离开，陆成玉，你会那么做吗？”
陆成玉看他哭泣的样子，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虚幻感一瞬间化为真实的感觉，微涩，不断扩展。
这种感觉于千百岁月里显得微不足道，却又真实存在着。
过往不是作假，他对白霜很是喜爱，但于目前的眼界来看，他更要确保白霜是否受到了他的伤害和蛊惑，未经世俗的生灵，确保不是受他影响，将依赖化为执念，越陷越深。
“怎么这样敏锐？”陆成玉揉了一把白霜的耳朵尖，“脸蛋真漂亮……哎，有点流氓。”
“我已经对你行伴侣之事了，我们是很亲密的关系。”白霜在他手上蹭蹭，泪珠子全糊在他手上，“成玉大腿有颗痣，右边的脖子更敏感，亲的时候要用力……唔。”
陆成玉捂住他的嘴，微笑，“小鱼还是闭嘴吧，这些不用说。”
白霜眨眨眼睛，睫毛湿漉漉地粘连在一起。
“那你想好了吗？白霜，情感之事无对错，即便是我的灵魂的一部分，那也是喜爱着你的，我不否认，我爱你，但是你呢？白霜，你是真地喜欢还是对我无法拒绝？”
陆成玉的声音带着温和，他放开了手，“你已经不是我的灵宠了，在你化成人时便获得了自由，你会有很多的选择，选择里不仅是我陆成玉的小鱼和我的爱人这两样，你可以出去看看，毕竟伴侣之事后悔不得，白霜，我等你。”
当然，他到时候得偷偷跟在身后，小鱼这么软，被欺负了怎么办？
陆成玉怜惜地看着白霜，他悉心养了八百来年，第一次对某个生灵给予长久的兴趣，更是在小鱼化成人后喜欢上他，回想起来很是奇妙，但看着这个人，一切又觉得顺理应当。
白霜这么可爱，他喜欢喜欢怎么了？
“我不是傻子。”白霜揉揉眼睛，捧住陆成玉的脸，“我不去看其他人，不是我未来得及看，是我已经清楚地认识到，我只想看着你，成玉，我喜欢你啊。”
白霜很委屈，“你不信吗？”
陆成玉吻了上去，白霜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这是真正的陆成玉，完整的爱人，充满着他熟悉的气息，白霜脑袋晕晕乎乎，眼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
“莫哭。”陆成玉推开些，看着大口喘息的白霜，好笑地凑过去亲了亲白霜的脸蛋。
“你，你信吗？”白霜问。
“信的。”陆成玉说：“怎么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