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丁小姐默不作声地将车开进了一家小院。
两人下了车，往里走，吕小岽发现原来这是一家高档的茶馆。
丁小姐显然是常客，有一间常用的小包厢，日式风格的。
她甩掉鞋子，自顾自地坐到了榻榻米上，随口吩咐了一壶茶、两样小点。
接着，又把吕小岽的手机——这妞儿就一直没还！——和她自己的手机，并排搁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点来点去地操作着什么。
吕小岽哭丧着脸在她的对面坐下。
“你不是说你这玩意儿就是个套壳程序吗？为什么，我在人家的正版程序里查不到我的资料！”丁小姐面无表情地质问道。
“呃，我那是为了方便大家的理解才这样说的。其实，这是我根据一个开源模型重新编译出来的，嗯，其中加进了一些我自己的代码。”
“就是说，两者不一样？”
“对！”吕小岽点了点头，又道，“姐，原来你一直都没用呀！”
“我都有正版的，干吗要玩儿你这个盗版的？”
吕小岽呵呵干笑。
“为什么它能查到这只基金？”丁小姐将吕小岽的手机一推，点了点手机屏幕。
“只要是互联网上公开的信息，它大都能查到……”
“但是这只基金没有公开呀！”丁小姐蹙着眉头，目光严肃。
“您再想想？”吕小岽小心地提示。
丁小姐默默地想了想，叹道：“当时为了满足监管需要，确实公示了几天，但就那几天啊，很快撤掉了！”
私下里通过咨询系统，吕小岽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汪家的这笔钱，是偷偷摸摸转移出去的，不想大张旗鼓，所以十分低调，公开信息极少。
而丁小姐作为汪家的准儿媳，提前掌管了其中约40%的钱——当然，只是负责管理、运作——这同样是一件隐秘的事情，不是核心人员不知道。
因此，“岽哥”能把这条信息挖掘出来，当真吓了丁小姐一跳！难怪会怀疑他是商业间谍什么的。
但是吧，吕小岽这个人又很透明，怎么看都不像个商业间谍！
由不得丁小姐不奇怪。
“既然曾经公开过，那么肯定就留下了痕迹，免不了被记录在某个地方的。”吕小岽解释道。
“那它怎么会知道管理这只基金的人是我？”
吕小岽翻了翻手机，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姐，你曾经留过学，自然有英文名字，然后根据你的英文名字，匹配上了这只基金管理者的名字，两下一对比，得出这样的结论再正常不过了。”
逻辑链条通了！因为丁小姐没有改过英文名字！
丁小姐龇了龇牙，仍旧不愿相信：“那也太夸张了！这么少的信息它就能判断出来跟我是同一个人？而且中英文信息无缝衔接？那还要那些搞商业调查的人干吗！”
吕小岽得意洋洋，含笑不语。反正哥就是这么的牛！
丁小姐没好气地瞥了这货两眼，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那个她基本没用过的小程序，用英文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她脸上的表情从无奈，到平静，到惊讶，最后过渡到欢喜……
“呵呵……”只见她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这玩意儿居然还能查到他们的信息……嗯，正在投资的方向……根据菲利普那个老头的过往履历，推断出他可能的下一步操作？呵呵……”
呆了一会儿，她一声叹息：“有些连我都不知道哇。”
“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用，姐？”吕小岽为自己表功！神采飞扬！
丁小姐不搭理他，反而打起了电话，中英文夹杂，大致是要求她的某个手下，去核实某条信息。
唉，这大半夜的，可怜的打工仔！
吕小岽为人家鸣不平！他说：“姐，这么晚了你还把人家喊起来工作？人家心里能高兴？”
丁小姐白了这货一眼：“他们那儿跟咱们时区不同。”
吕小岽无话可说。得，您高端！
接着，丁小姐兴致勃勃地玩起了“岽哥”，而且讲的都是英文！生怕吕小岽听懂似的！
吕小岽能听懂吗？能！只要他找系统帮忙。然而，系统要收费！所以他立马拒绝了！咱的精神能量很珍贵的好不好？不听就不听。
他喝茶，嗑瓜子，吃开心果，无所事事……
过了十来分钟，丁小姐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几句话挂断后，她对吕小岽说：“核实了。你的这个……‘岽哥’给的信息是准确的。”
吕小岽一脸的欣然。
丁小姐牙痒痒的：“给我换个名字！”
吕小岽一下子苦了脸。
幸好，丁小姐貌似不是很坚持，继续兴致勃勃地玩弄“岽哥”。
不过，渐渐地，中文多了起来，吕小岽听到了丁小姐大哥的名字，听到了她嘲讽声：“居然连我哥的这件破事儿都知道！嘿嘿！”
还有，“我哥有私生子吗？”这类问题。
等等！这种豪门恩怨是咱这种小老百姓可以听的吗？！
吕小岽听得津津有味。除了人没见过，他对丁家的大致状况、主要人物还是有所了解的，所以连蒙带猜，颇有几分解谜的乐趣。
丁小姐玩得很开心，眉开眼笑，随口吩咐这货：“过来，坐我这边。”
吕小岽却之不恭。
却没想到，他刚一坐好，丁小姐就往另一侧一歪，把双脚搭在了他的大腿上——这是把他当成脚架子了吗？
大概丁小姐觉得斜靠在榻榻米上很舒服、很惬意。
吕小岽目光茫然地望着自己大腿上的一双纤纤玉足和两条白生生的小腿……忽然间也觉得很舒服、很惬意。
他舒了一口气，两只大手轻轻地搭在丁小姐的小腿上，道：“姐，给你按按？”
“嗯。”丁小姐不以为意，“别碰到你那儿。”
吕小岽放心大胆地为姐姐做按摩。
现在他跟丁姐姐不但有过一抱之情，还多了一按之情。
“你这玩意儿是基于开源大模型的？”丁小姐貌似随口一问。
“是的，基于一个已经训练好了的开源大模型，叫做……，然后，我对其进行了修改和优化，又利用分布式算力持续地训练它、磨练它、操练它……”
他不相信丁小姐全都能听得懂！隔行如隔山哪！
“投资了多少？”
“这个，不大好算。不考虑我个人的智力投入和辛苦操劳，我购买了一万元的云服务，用于存储引导程序以及前端界面，其后端所需的算力、数据库等则采用分布式架构，主要分布于我们学校的数据中心，以及世界各地的免费服务器上……”
果然丁小姐听得有些迷茫，但还是抓住了关键词：“你们学校知道你搞的这玩意儿？”
“知道。”
“你们什么关系？”
“算是初步的合作关系吧。”
“哦，”丁小姐点了点头，“你不想把它商业化吗？我觉得你这个比现在最红的那个还好。你瞧，它自己的回答，在智能化方面，它优于……”
“姐，人工智能就是个烧钱的货！我这个，目前能够支持的用户数不超过100，就已经使用不少的资源了。如果想要大规模地商用，别的不说，10亿美元！还只能搭个架子。几百万、几千万的并发访问不是闹着玩儿的。”
丁小姐默默地想了想，不禁叹了口气，虽说她手里掌管着一支3亿美元的基金，但那钱又不是她的！
她拥有家里三四成的继承权，但那钱，同样无法直接落入手中。即便全部换成现金，也不过二三十亿！再折算成美元的话，就变成三四个亿了。
她也没钱哪！
“你这玩意儿的商业潜力不小，我明天……找几个人评估一下吧。”她淡淡道。
“谢了姐！”吕小岽咧嘴笑着，乐陶陶的。
“你的手……别往上伸了。”
吕小岽连忙缩回了狗爪子。
“对了，姐，我同学那事儿……？”
“简单，我给你找个人帮着走走流程吧。”
吕小岽心满意足。
他觉得自己不但跟丁小姐增进了感情——给人家做了按摩嘛，而且，宁一瑶爷爷的治病难题，这不就有路子了吗？
此事一成，小瑶瑶还不得对他好感大增？继而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
想着想着，这货自得其乐地嘿嘿偷笑。
“别贼兮兮的……”丁小姐抬起小脚丫，戳了戳他。
“姐，你这脚是怎么保养的？怎么一点儿死皮都没有？”吕小岽一把捉住，贼兮兮地问。
…………
这一晚，两人总共坐了约莫一个小时，期间，多数时候是丁小姐提问，吕小岽回答。
越到后来，丁小姐越放松，越慵懒，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吕小岽稍稍越界的动作，她也没有出言阻止。
只是，吕小岽却不得不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因为他得回家呀！在父母眼中，他仍然是个孩子，十点前不回家？哼哼！
“姐，我得走了。”九点半的时候，吕小岽苦笑道。
“去哪儿？”丁小姐茫然地问。
“回家呀。我爸妈要求……十点前看到我。”
丁小姐一脸的无语。
当丁小姐坐上了驾驶位，吕小岽屁颠屁颠地跑向副驾的时候，却不想车门迅速闭上了。
发动机轰鸣声中，“你自个儿打车回家吧！”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丁小姐飞驰而去。
留下吕小岽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