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他，尽量装得一脸无辜:“嗯……粗心这事儿，也不是想避免就能避免的。”
梁翊恒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现在可以说说，这道题你到底会不会了吧？”齐晓晓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因为被欺骗而生气的迹象。
对她而言，把做过的题借着给他讲一遍的机会再复习一下也没什么。
“我写一遍解题步骤，你看看？”梁翊恒试探着问。
见她神色平静地点头同意，这才放下心来。
他抽出一张纸，低下头写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在最后一步写错答案，而是把中间的一步故意写错。
写完之后，他把答案推到齐晓晓的面前，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这样应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齐晓晓看着纸上隽逸潇洒的字迹，思考了一下，拿起旁边的一根红笔，在出错的地方画了一道横线。
然后把她之前的解题步骤跟这张纸并排放在一起，把正确的地方标记出来。
“这里的参数写错了！”
梁翊恒挑眉看她，恍然大悟般点点头。
一个多月足不出户，齐晓晓的皮肤变白了不少，也褪去了刚入学那会儿的粗糙暗沉，细腻白皙的皮肤透着一层淡淡的粉红，有一种青涩的美感。
梁翊恒看着竟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很想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脑后。
他很快反应过来，低头把做错的步骤划掉，按捺住怦怦直跳的心脏，把解题步骤重新写了一遍。
“现在好了？”他再次把解题步骤推向她。
齐晓晓低头看了一眼，这才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说完她拿起桌子上的试卷，想转过身继续背单词。
梁翊恒在她的手还没接触到试卷的时候，一把将纸张夺过去，高高地举了起来:“卷子给我看下！”
齐晓晓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写满了拒绝“你拿走了，我用什么？”
下一节课就是物理了，那可是老于的课，昨天晚自习的时候他就通知了今天物理课要讲试卷的。
梁翊恒想了想，从试卷夹里把齐晓晓的那张卷子拿了出来，交到她手上。
“刚刚发现你把我的错题原因都标了出来，我刚好可以针对这些问题练习一下。你的试卷还是还给你。”
“也行。”齐晓晓接过卷子，转身坐了回去。
这样正好不用去考虑卷子上的梁翊恒三个字，被别人看到之后该怎么解释了。
梁翊恒看着齐晓晓的背影，回想了一下刚刚映入自己眼底的那张少女的脸，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这么看着，齐晓晓其实挺好看的，就算不看其他地方，单看那双眼睛，他就没见过比她的眼更好看的人。
她的身上总有一股永不屈服的倔劲儿，像永不消逝的生命之源，带给她无穷的力量，支撑着她一往无前。
偏偏，这股倔强对他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梁翊恒看了一会儿，笑着摇了摇头，抽出一张纸正想写字，身后的同学低声叫了他一句“梁翊恒，给你的。”
梁翊恒一转身，一张纸条从他身侧被递了过来。
那个年代，没有手机，同学之间上课想说什么，只能靠这种老掉牙的方式。
他接过纸条一看，上面是贾斯的笔迹:下课出去吗？
梁翊恒想了想，在纸条上写了一句话：不去。又将纸条原路退了回去。
转眼到了高一的第二次月考。
齐晓晓的成绩依然保持在年级前三的位置。
她一直很努力，在别人休息的时候也不会停下来。
看成绩的时候，她特意留心了一下梁翊恒，发现他的名次好像离自己也没多远。
但是围观看排名的一群人里，居然没有他。
这还真是挺新鲜的一件事，居然有人不关注自己的名次。
齐晓晓看完榜单往回走，远远地就看到梁翊恒的身影，原来他不是对排名没兴趣，而是被人绊住了。
这节课是大课间，看完成绩就要去操场上集合做课间操了，她径直朝操场的方向走去。
“齐晓晓！”还没走多远，她就被梁翊恒叫住了。
齐晓晓站定，一脸疑惑地转头看他。
“等我一下！”说完梁翊恒抬脚跟了上来，旁边正跟他说话的苏幼蓉也快步跟在他身后。
“你去看榜了吗？”梁翊恒看着她问。
齐晓晓点点头，眼睛越过他，看向站在旁边的苏幼蓉。
这一眼就看到了苏幼蓉正黑着一张脸，眼神里都是嫉妒。
她有些莫名，就盯着苏幼蓉看。
梁翊恒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就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却看到了苏幼蓉甜甜的笑容。
这前后的反差之强烈，让齐晓晓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在杨老师家寄宿的时候，杨老师的女儿也曾这样过。
每次当着杨老师的面，她总是拉着她的胳膊，一副特别亲昵的样子。
但是杨老师不在家时，她就是另一副脸孔了，总是各种挑她的刺。
含沙射影和指桑骂槐，还是好的，很多时候都直白地讽刺她是个寄生虫。
她只想住的离学校近一些，所以一直忍着，为了让师母心情能好一些，她都是抢着做家务。
后来她知道，杨盼盼其实一直觉得她抢走了属于自己的父爱，因此才对她怀恨在心。
眼前这个苏幼蓉，难不成也认为梁翊恒被她抢走了不成？
“那我考的怎么样？”梁翊恒的话打断了齐晓晓的回忆和猜想。
“你自己不去看吗？”她奇怪地问。
这么关心成绩，就去自己看。
“你告诉我呗，我不敢看。上次的成绩被我爸妈知道了，他们说我要是再考那么差，就要扣我的零花钱了。”
梁翊恒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无比恳切地看着齐晓晓。
齐晓晓看了一会儿，想了想回答：“还好吧，虽然不知道你上次考第几名，但是这次进前三十名了，说明你的潜力还是挺不错的！”
“班级前三十？”梁翊恒的语气立刻很夸张地丧了起来。
苏幼蓉一脸震惊地看着他，好像第一次认识梁翊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