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猜……”司流这时说道，“那个穿蛇皮的男人就是你们最开始的老大，而他的部落就是你们……”说到这里，司流还伸出双手的食指中指，比出个引号的手势，“‘集团’的前身。在他的带领下，你们最终杀光……或者说吃光了所有能跟人类作对的怪物，成了世界的主人，对么？”
帕梅拉再次出现在屏幕中，她说道：“没错，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我们没有把怪物杀光。”
“哦？呵呵，莫非你们把怪物们养了起来，逢年过节就弄出几只来杀了吃肉？”司流尽量使自己的笑容显得不那么嘲讽。
“呵呵……司流先生，你不必刻意想激怒我，我会把可以告诉你的情报告诉你，但请你也表现出相应的尊重。”
“啊……不要那么认真嘛，开个玩笑而已啦。”司流不以为意地说道，“请继续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希望能把它们杀光。但很可惜的是，每次把它们的数量减少到一定程度后，便会有新的怪物，不知从何处出现，并且更难对付。”帕梅拉不跟司流做口舌之争，她继续介绍道。
“等等，你是说……”司流插嘴道，他摊开双手，指指周围的房间，“以你们这种科技水平，居然发现不了怪物是从哪里出现的？”
“没错。”帕梅拉苦笑一声，“或许你觉得我们的科技很强力，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弱小，弱小到连自己存在的世界都搞不清楚。”她的神情变得有些黯然，“有激进的科学家提出了这么个学说，说其实我们的世界就像个‘盒子’，是更高级别的文明制造出来的，或许是为了研究，又或许仅仅是为了玩耍，总之它每隔一段时间就随便扔进点怪物来，然后看我们苦苦挣扎。”
“哦？这不跟你对我们所做的差不多么……”司流忍不住再次出言讥讽道，“把我们几人关起来，投放进几只怪物，然后看我们杀人或者被杀。呵呵……”
“我说过了，我们并没有恶意。”帕梅拉道。
“愿闻其详。”司流干脆做到了地上，帕梅拉见状，手指轻点几下，丝毫不见缝隙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裂口，一把椅子便从这裂口中缓缓升起。司流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坐了上去。
“经过多次试验后，我们终于发现，若是按照一定的方法，献祭出若干生命，便可以减弱怪物们的攻击性。我们就是趁这机会，把它们关了起来，并每隔一段时间进行献祭，直到今日。”帕梅拉道，“待这一切基本稳定后，我们便开始着手，慢慢除去了人们对于怪物的记忆。正如我所说的，艾斯希泊集团涉及到世界的方方面面，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只用了几十年，现在的人们已想当然地认为，自己从来都是站在食物链的顶端。而代价，只不过是数人的生命而已。”
“虽然是站在对立方，但我不得不称赞你们集团的执行力。”司流由衷地感叹道，这种魄力，确实非常人所有，“不过，你跟我讲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其实他心里也已经想到了，不过还是想听帕梅拉自己说出来，借此也可以套取更多的信息。
“后来，在某次的献祭过程中，我们发现了极为异常的情况……”屏幕中的帕梅拉盯着司流说道
“被选取进行献祭的人本身是不知情的，且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审查跟监视，以掌握他们的各种信息。”帕梅拉道，“但在献祭开始后，这群人却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他们的样貌没变，但是语言、动作跟行为习惯，都完全不同，而且交流的词语中，有诸多我们无法理解的词汇，比如‘系统’、‘主线任务’、‘剧情’之类……”
司流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这是一群玩家替代了原本的人，不过在这世界的人眼中，外观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他没有搭话，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继续听着。
“最关键的是，他们以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取出了很多武器，用到的似乎是我们还未能接触的空间技术。而且这群人的身体素质，要远远超过常人，他们所用出的部分能力，只在记录中的怪物身上见到过……”帕梅拉接着说道，“出于谨慎，我没有主动联系他们，在献祭结束后，幸存者再次变回了原来的人，而问到这段时间的记忆时，他们一无所知。”
“让我们惊讶的地方在于，这次的献祭，效果远超以往的数十倍，乃至百倍，怪物们保持低攻击性很长时间。所以，我把这次的事件进行记录，并上交给了高层。”
“然而，那群高管们并不在意……他们不在乎太过虚无缥缈的事情，而只注重利益与结果，没有授权我进行进一步的研究。”帕梅拉的眼神变得极为坚定，“但我认为，这次的事件关系极为重大，甚至关系到我们的整个世界。”
“于是，我暗自展开了调查，在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又出现过几次类似的事件，我也渐渐地，总结出了一些规律……你们异界旅客的出现时机，必然是在献祭刚开始的阶段；你们都掌握有从异空间取出武器跟装备的能力；你们对死亡并不是很在意，相比之下，更在乎是否能完成某种任务。对么？”
“没错。”司流决定如实回答，因为就他目前的观察，帕梅拉确实表现出了相当的诚意，而司流这人，很不喜欢的一件事便是，付出诚意与努力的人却得不到收获，“死亡对我们来说并不可怕，我们只是会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他站起身来，神色认真地说道，“那么，帕梅拉女士，你告诉我这么多，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你要杀死我们，完成献祭，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而已。但你却并没有这么做，反而告诉我这许多……其实没必要告诉我的信息。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帕梅拉那一贯坚定的眼神中，首次出现了波动，疑惑与迷茫的情绪开始慢慢扩散。她微微垂下头，随后再次抬起来，凝视着司流的眼睛，说道：“我想知道……真相。”
“长久以来，我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感觉我们的世界似乎很不真实。后来我进入了艾斯希泊集团的高层，能够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资料，这种感觉也越发明显。我翻看过所有权限允许的资料跟记录，看得越多，就越觉得……那些激进科学家所提出的理论有可能是对的——我们是处于一个设计好的盒子中，而我们所做的、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按照着别人的意愿……”
“再后来，我看到了你们——异界旅客，从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感。于是，在与上级申请无果后，我便自己开始了调查，每次献祭中出现异常时，我都会详细记录下来，分析研究与你们有关的一切。虽然……得到的收货并不多。”
“我很佩服你，有自己的思想，且愿意为之付出行动。”司流由衷地赞叹道，“以前你有没有跟我们这些……异界旅客，有过交流？”
“没有。以往的数次，你们都是停留在‘献祭之地’内，从未突破到集团内部。”帕梅拉回道，“而在‘献祭之地’内，我若是做什么，便会被人发现。你们还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
司流轻轻点点头，随后在房间内来回踱起了步子，沉吟几分钟后，他重新回过头来，看着帕梅拉说道：“我跟你合作，但首先，我要知道我同伴们现在怎么样了。”
“没问题。”帕梅拉抬手操作起来，一边说道，“他们都很安全，我有同事试着跟他们交流，但跟你不同，他们似乎并不愿意认真听我们的话，另一位男士还试图骗我们把他放出来。”说话间，三个较小的窗口已出现在屏幕右侧，里面分别是司流的三位队友，他们都处于一个跟司流相似的白色房间内，但状态却不尽相同。
小雪正坐在墙角，一手捂着伤口，看其脸色应该已经不严重了。秋风瑟眉头紧皱，在屋子内来回踱步，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至于司钰，则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毫无淑女风范地睡着了……
看队友们都没事，司流也就放下心来，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开口对帕梅拉说道：“虽然未必是真相，但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同时，你得帮我们这些异界旅客完成我们的任务。”
“这很公平，那么，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帕梅拉道。
“存活到早上六点。”司流回道。
屏幕中，帕梅拉的视线移到了左上角，显然是在看时间，她随后说道：“举手之劳，只要你们待在房间内，就是绝对安全的。那么接下来……请履行你的承诺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