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对，我派去查宜秀曼的人之前不是发现她老和一个女的见面吗。”
珂郁偲一拍脑袋，又想起别的事，“后来查到那个女人以前是哪个老总的情妇。”
“好像就是算计你爸那个陈总。”
他们本来也怀疑这个陈总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因为他似乎是唯一一个和宜秀曼有微弱联系且能溅起一点水花的人物。
但珂郁偲从前听说过这个人，这陈总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早就落魄了，还真是没有那个能耐再给他们制造什么麻烦。
珂郁偲一边说着话，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手边的震动打断以后终于忍无可忍地把桌上的手机拿过来，“谁老给你发消息，我看看。”
只匆匆一瞥，还没来得及细看手机就被人抢回去。
眉梢轻轻挑起，那张脸上的表情又不正经起来，“背着我有狗了？”
许深愿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收起来，并不理会他的调侃。
珂郁偲却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很快就倾身凑过去，语气里带着些为难，“哎呦我的小愿愿，但高中生是不是有点……”
“我没有。”许深愿立马出声打断，语气冰冰凉，“少管我。”
“好好好，孩子大了管不了了。”珂郁偲摆摆手就收回视线，并没硬抓着不放。
他非常识相，收放自如，下一秒视线就落到池霁淮身上，再开口已经把话题扯回去。
“她们两个直到现在还保持着联系，估摸是成天凑在一起没憋好屁。”
没有等人提问，他自己就主动分享，“你听没听说外边最近传你的谣言呢？”
珂郁偲看着那双黑眸投过来的视线，拉着长调慢悠悠地把句子补充完整，“说池华集团的大少爷是个同性恋。”
池霁淮听到这话面上依旧没什么波动，伸手轻轻抚平藤今今眉间的褶皱把人搂到怀里以后才平静开口，语气里有些淡淡的不屑，“这是谣言？”
珂郁偲心甘情愿地受了对面对他分不清谣言和事实的眼神鄙视，并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满脸都写着“好，不愧是跟哥玩儿的”。
他欣赏完池大少爷的态度后就一脸贤惠地汇报，“我都替你查好了，九成就是她俩干的，剩下一成是我谦虚。”
意料之中的事情，自然无法引起池霁淮的波动，甚至对池霁淮来说，不管是谁干的，陈述事实而已，没必要花费额外的心力大惊小怪。
珂郁偲自然明白池霁淮的做派，但还是贴心地出言提醒，“你当然是不在乎，但我说你大哥可也是长了耳朵的。”
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屋中的几道视线都轻飘飘地落到了发言人的身上。
暗含着一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珂郁偲颇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悔不当初，他就近对上身边的视线，面色有些寡淡，“你那是什么眼神。”
自己身上肩负的任务被暗戳戳地架到台面上，他只能咬着牙为自己辩驳，“许闻川那是一般人吗，那寻常的勾引人的手段能有用吗？”
落在身上的视线却都没有收回的迹象。
珂郁偲噌一下就站起身，随手打理了一下身上几乎没有的褶皱和灰尘，视线重新落到许深愿身上，也不多废话，“行了，你哥在哪个房间？”
“健身房。”
“好，不错。”珂郁偲点点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自己满意的东西，话音里又愉悦起来，“大年初一在健身，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
许深愿看着他势在必得的嚣张样子赶紧伸手把人拉停，语气有些犹豫，“我妈还在呢。”
“啧。”珂郁偲咂咂嘴，把他的手扒拉开，一脸不满，“把哥当什么人了，我还能当场把他怎么样啊？”
“你妈最喜欢我了，少管。”
他说完抬脚就走，给屋里几个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许深愿视线收回来就猛然和池霁淮撞到一起，他也没等人开口，一如既往地立马自觉站起身，“我走。”
两个人前脚撞后脚地离开了。
藤今今刚起身去喝水，看着许深愿出门的速度也没来得及挽留。
他放下水杯就回到池霁淮身边，伸手想去拉人，“我们也出去吧。”
家里这么多人，他们两个单独缩在屋子里怪引人遐想的。
向前递出去的那只手很快被人攥到掌心，藤今今轻轻用力一提却反倒顺着对面的力道栽进了池霁淮怀里。
？
一个愣神的功夫池霁淮已经调整好两人的姿势，让他能坐得舒服一些。
藤今今伸长胳膊搂住他，掌心覆在钻到自己颈窝的脑袋上，轻轻呼噜着他的头发，“怎么了？”
没有让他等太久，耳边很快就响起有些模糊的声音。
“她会醒吗？”
这声音里难以辨别的情绪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波动。
藤今今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话，手下的动作停顿一瞬。
这是池霁淮第一次这样主动地问及这个问题。
叶雯华最近的状态似乎是有些好转。
与其说是好转，不如说是出现了某些征兆。
但这样的征兆却又不多，带给人的忐忑也时强时弱。
两年的时间，可能有过太多次“突然出现了一点希望”这样的信号摆在面前。
人在毫无希望的时候，总是渴望能抓住点什么，哪怕是假的也情不自禁地想要相信。
而倘若有那么一点希望摆在那里，明明灭灭，似有若无，就更加挑动人的神经。
总有那么一瞬间疯了一样地想要去触碰，心底里却有个声音在叫嚣着说那是海市蜃楼。
明明知道，心中的希望一旦越滚越大，掉落下来的时候兴许要把心都砸出个窟窿。
可是心平静了、麻木了，觉得不相信了，等到抬起头来看到那一点闪烁的东西时，却又觉得紧绷的那根弦要断了，似乎怎么也按压不住那种强烈渴望的心情。
藤今今感受到腰间的力道，也紧紧地搂住身前的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的稳，像是有什么魔力，灌到人耳朵里去就让人情不自禁觉得这一定是真的。
“会的，我不会骗你的。”
他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很奇怪，既没有任何证据也拿不出任何保障，反倒让人质疑他说话的依据。
但他就是想说，就是想让池霁淮心底里的希望再多一点，多到能盖住那些不安的情绪。
池霁淮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两个人就这样坐在那里感受着时间静静流淌而过的温度。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得有些突兀，轻轻地打散了凝聚在心头的情绪。
门外的人敲完以后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藤今今轻轻拍了拍手下宽厚的肩背，示意自己要起身。
他捧着池霁淮的脸在那张唇上带着温柔的力道亲了一口才离开。
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对上许深愿抬起的眼。
“姑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