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构旁边不是有便利店吗？他怎么跑这么远来这儿。”
“呃，他可能想……顺路买几包烟。”斯闻摸摸鼻子，“毕竟机构旁边的便利店只卖日用品、文具和零食。”
“你怎么知道？”虞筱阳瞅了他一眼，瞧出了他眼中的心虚，“奥，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的身体就不能吸……不要命算了。”
“呀……”
斯闻拽拽虞筱阳的袖子，请求他不要生气。
眼瞅着李楠赫拐进超市里，虞筱阳跟斯闻悄悄守在旁边的花坛，可这家伙一去就是半小时，再也没从里边出来，之后来买东西的人，都是一副疑惑的表情从里边走出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被他发现了。”
斯闻隐约觉察出事情的不对劲，提议要进去看看。
“不可能，他脑子没这么好使。”虞筱阳迅速否定，“还是进去看看吧，就这么大个超市，他能买多长时间，估计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要说得这么轻松啊！”
斯闻警惕的进入超市，虞筱阳打量着前台，收银台上乱糟糟的，横七竖八的放了不少零钱，也有人扫码付款，总之就是不见老板的身影。两人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李楠赫的踪迹。
“怎么回事，咋啥人都没？”斯闻感到疑惑，转头看了看仓库半掩着的门，在没有经过店长允许的情况下，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之前来的时候没有出过这种情况，确实不怎么正常。”
虞筱阳看了看时间，心想先进去，大不了之后再跟店长说明原因。
虞筱阳也同意，可走过去之后两人却发现事情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透过缝隙，斯闻看到室内乱七八糟，箱子旁边似乎还倒着一把椅子，因为角度问题他只能看到椅子的一条腿。
斯闻心里一紧，推门冲了进去。虞筱阳其实对这种事并不关心，虽说是任务，但虞永勋交给他的时候肯定没想过两人能办成事儿，只不过是担心他们心里一直存事儿，怕惹出什么乱子，给他们找事做而已。
他看斯闻跑了进去，便跟着进了屋，屋中景象和斯闻想的别无出入，货物的盒子落在一边，有的敞着口，有的液体爆浆撒了一地，而倒在一片狼藉之中的人便是便利店老板。
“喂，你还好吗？”
这人被双手背着绑在椅子靠背上，四仰八叉的倒在凌乱不堪的地面，像是被打晕，已经没有了知觉。斯闻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被拍了肩膀也没能苏醒过来。
“不要过于盲目热心，万一这是一个陷阱呢？”虞筱阳扯了他的衣领，想要把他拉走“应该没死，只是被药迷的昏过去了，至于是谁下的手，恐怕咱俩想到一起去了。”
“……殷熠焓背后的组织吗？”斯闻起身摇了摇头，“不明白，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公然与警察对峙，对于他们现在的势力来说有些困难吧，毕竟已经被撤掉了好多据点。如果我要是首脑人物 我就会放弃这里抓紧时间逃到其他地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没有必要孤注一掷，他们僵持到现在，难道是有什么其他因素？”
“殷熠焓已经顺利逃出来了，我爸他们内部产生了分歧，好像其中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正在商量对策呢。”虞筱阳拿出手机跟虞永勋发消息，“还是先把情况汇报给他吧。”
与此同时，虞永勋的电话竟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那头让两人尽快赶过来，不要惊动现场。
“你先过去吧。”斯闻略微思考了一下，“现场需要被控制，我先留在这里，有需要的话就通知我，对于这件事你们知道的比我要多，只管对我下命令就好了，还有就是……有些事情我没想明白，我需要捋一捋思路。”
虞筱阳见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何苦拗不过他，也不想再胡闹了，就答应他，准备先赶过去。
“注意安全。”
“当然，你也是。”
在便衣警察匆匆把便利店老板带走之后，斯闻坐在纸箱子上陷入思考，仔细梳理殷熠焓背后团伙的构造和已知信息，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过去。
为什么非要冒着风险收净这最后一批钱呢？难道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有什么比保全自身还要重要的事吗？
他们既然已经放弃殷熠焓，不再执着于制裁“叛徒”，为什么还要抛头露面的把李楠赫抓走呢？难道他被当成“人质”，是敌人与警方对峙的重要物品吗？
从警方的出发点来讲，暂时不能惊动敌人，但同时要保证人质的安全，可是李楠赫现在连踪影都不见，落在对方手里可是完完全全的麻烦了。其次就是，摸清对方的目的，搞清楚刚才自己思考的问题。
为什么要不惧冒风险也要把钱给收回来？
欠债还钱……欠债还钱？欠债……还钱！
斯闻细细咬着这几个字眼，脑海里突然有了个巨大的猜测，他恨不得立马飞过去就把这个想法告诉虞永勋他们。
人类社会是一个巨大的交际网，同一个人也拥有着各种各样的身份，以此类推，如果这样想的话，那么，他是一个讨债人的同时，他也是一个欠债人。据此来讲……
就在他将要猜出答案之时，门外传来了一丝轻微响动，思绪戛然而止，他紧张地打量着周围。
……
……
“他是自投罗网的？”
虞永勋彻底被这群毛头小子们给搞懵了，他让气喘吁吁的迟韶瑜坐在椅子上好好歇息，虞筱阳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我不知道啊，难道不是咱们的计划发生变化了么？”迟韶瑜把茶水一饮而尽，一头雾水的瞅着白板上画的关系网，“这可怎么办，师傅。”
虞永勋被气得脑袋发晕，一巴掌拍到他背上。
“你还好意思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问题不正是出现在你身上的吗？”虞永勋生气的坐在沙发上，把手中的笔扔在一边，“三四年了你还是这么个臭毛病，除了自己谁都不信是吧！就不能依靠大家吗？这难道不是大家一起制定的计划吗？你就这么自信你一个人能把事情全部干好？”
迟韶瑜低着头不说话，把肘撑在膝盖上，望着地面被砸坏的一个坑。
两年前也是这里，他不服气上级命令，拒绝潜入组织做卧底。
“活着就要光明磊落，我不会欺骗任何人！”
那时的迟韶瑜一腔热血，说着无足轻重的话，最后跟虞永勋大吵一架，把茶杯摔到地上，给瓷片砸了个坑，那套茶具是他刷新警局最好实习成绩时，虞永勋作为指导员送给他的。
“我只是，不想因为这个任务，损失太多人。我在里边潜伏了两年多，里边的道道儿已经摸得够清楚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虞筱阳擦着窗台，听着两人的情绪高低起伏。
“……那我该考虑什么？！”迟韶瑜又像个煤气罐头一样炸了，“难道我一辈子就该老老实实受人差遣？凭什么我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
“战士就应该服从命令！”虞永勋冷言道，“你还很骄傲？让你在那里潜伏学习了两年，就学了个这回来？”
迟韶瑜不吭声了，至少，不能一直对自己所敬爱的前辈任性胡闹，何况这里还是公众场合。
他瞧了一眼乖乖打扫的虞筱阳，平复了下心情。
“这是新来的实习生？”
虞筱阳跟他对了一眼，指了指自己，又摇摇头。
“不是。”虞永勋心情倒是好了些，“这是我儿子。”
“……啊？”
迟韶瑜脑子有些宕机，他压根不知道虞永勋什么时候结的婚，更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有的孩子，都，都这么一大个了，到底是隐婚多少年啊？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说说之后的安排吧。”虞永勋叹了口气，“你要怎么办？再回去当你的卧底？”
“不太可能了。”迟韶瑜搓着双手，“这次我的行动有些大了，那边的人大概很快就能觉察到我的动向，如果连接到公安局，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要把那个小孩儿给救出来。”
“你说的轻松，你一脱离，这线索就不明确了，何况那孩子还生死未……”
虞永勋刚话还没说完，助手就突然从门外进来，从他的表情看，应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神色复杂，瞥了一眼迟韶瑜，点点头让助手离开了。
“你啊，没啥进步，警惕性倒是越来越差了。”
……
……
斯闻情急之下钻到了仓库放的箱子里边，此时的他感到窘迫万分，心想幸亏有这么大的藏身之处，不然要是来了什么狠角色，被发现后必然得落个惨不忍睹的下场。
算了，要是狠角色我就没有不被发现的几率……
不过来的人倒是几个愣头愣脑的家伙，这几个人只是来确认李楠赫是否已经被交接走，其中还泄露了几个消息，不过对于斯闻怀疑的那个问题却没有涉及。
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级别还不足以窥探到事情的全貌吧。
殷熠焓居然又跑回了组织，他是疯了吧？
警方派去的卧底竟然反过来被跟踪了，他大概是想诱敌深入吧……
刚听说除了师国铭和时彪子两个人之外，他们还有个顶头上司，不过很久前坐了牢，近几年大概要被放出来了，啧啧……等会儿和虞叔叔他们汇报一下吧。
正当这波人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有人停下来要他的“同伙”等一下，斯闻心里一咯噔，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他攥紧了手指，正想着怎么突破包围，就听到头顶的纸壳子有滴滴答答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就传入他鼻中。
靠。
那群人墨迹了会儿，顺走了些烟酒就离开了。斯闻等了半天，最终忍不住气味，哗啦一下就从箱子里扑腾出来。
“傻逼***”斯闻愤恨的踹倒旁边湿漉漉的箱子，“真是脑干缺失，就那么一丁点长还敢拿出来见光。哪儿不能尿非搁这儿恶心人。”
自言自语半天后才想起来要干的正事，确定了周围安全后才拨了电话。
“喂？小鱼，刚听到了几个重要的事儿……”
“我们差不多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动向，你也别操心了。迟韶瑜已经暴露了，之后不会再回到组织，战线已经拉起来了，你别在外边乱晃悠了，赶紧回来，注意安……”
虞筱阳那边刚把跟踪迟韶瑜的人给押住就接到了斯闻的电话，此时万分焦急，更加担忧他的生命安全。
“你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呢？”斯闻刚被惹了一肚子气本就不高兴，正想把知道的线索告诉他们却被剥夺了话语权，当头浇了一盆冷水，“算了，不说了，反正你们知道的也比我多。”
斯闻清楚他们那边事态紧急，也没再讲什么，虽说留在这里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但总觉得有些失落，似乎自己就是个被支开的家伙，单独留在这里，也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
“那还有什么要我去做的事吗？”斯闻压着心里的闷气，不忘告诉自己的猜想，“我有个猜想要和虞叔叔说，麻烦你把电话给他。”
虞筱阳还要唠叨，另一边就被虞永勋夺走了电话。
“喂，小闻你说。”
斯闻三言两语把事情大致阐述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他们，虞永勋愿意顺着他的思路派人调查，两人商量着怎么汇合。
“我知道了，我这边派些人手过去，等我二十分钟，我找人把师国铭他们的汇款账户记录扒一下。”
斯闻在路边漫无目的的走着，太阳晒的他头疼，总觉得将要接近什么真相了。
虞永勋说，对于解救殷熠焓之事，迟韶瑜义不容辞，毕竟是他擅自行动才导致事情意外走向。斯闻捏了捏鼻梁，靠在公交站牌旁，以至于警方如何行动，这就不是自己该管的事了。
只是趁个人情吧，今后还要请他们帮忙。只是互相帮衬一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