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烟和沈饶婚后第四年，十一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娅研究所上空响彻着连贯的高昂笑声。
自动门打。
疑似人形的生物从实验室里慢悠悠蛄蛹出来，披头散发的白娅趴在地上，癫狂地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天才，哈哈哈哈哈，我果然是天才，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举世无一的天才，哈哈哈哈，我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哈，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牛的人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是造物主的奇迹，世界永远在我脚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娅躺在金属地板上打着圈地笑，笑得岔气，直咳嗽也在笑。
在外守着的其他研究员已然见怪不怪。
“白医生终于疯了。”
“嗯，疯了呢。”
“究极自恋人格都跑出来了，肯定是疯了。”
“羡慕，我也有点想疯，今天我怎么还没死？”
“感觉我快死了，已经五天没睡了。”
“加一。”
“加n。”
“上辈子杀人放火，这辈子干生物研究。”
“天台给我留一位。”
死气沉沉的弱鸡研究员们，没一个敢上前碰白娅。
因为她不仅是个科学疯子，还是个战斗力max，随身不知道带着多少针管药剂的科学疯子。
谁碰谁死。
虽然嚷嚷着想死，但这群自视清高的高智商人才十分惜命，才不会真上去送死。
当然，凡事有例外。
有一个人就是狂化版白医生的例外。
这时，匆忙地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看见赶来的左俞，自动让开一条道。
有人好心提醒道。
“左队，医生这次在里面待了一个月，出来就变这样了。”
这一个月，主实验室一直被锁着。
要不是里面有足够吃个一年半载的干粮，他们真的怕老大死在那。
最主要的是这间实验室只有白娅的生物信息认证，大炮来了都轰不开。
左俞让他们先散了，俯身看还在扭曲爬行，狂笑念叨着自己是绝世天才的白娅。
“成功了？”
“…………”
白娅的笑声突然停了。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那是深陷疯狂的眼神。
一般人早就吓得逃跑了，她这样实在太像疯子了。
可左俞不是一般人，他面色如常地等她回答，还挑了挑眉。
“姑奶奶，你可让我好等啊，到底成没成，给个准话。”
她一个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拉住左俞，迫不及待地分享她的兴奋。
“成了，成了，成了！”
“能看看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左俞顺势把她抱起来，指尖别开她散乱像女鬼的头发，声音有说不出的柔和：“那你带我看看。”
“进去，我告诉你，人类的新未来。”白娅一只手在前方划过，做展望状。
其实左俞一直不知道白娅疯狂研究，并投入大量金钱时间的研究项目是什么。
除了她保密效果做的很好外，还有一点就是他并不好奇。
但他现在开始好奇了。
他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白娅用时最长，也最投入的一场研究。
她说是颠覆性的、具有创造性的、美好的、超具有挑战性的研究。
“看到了吗？”
一开始左俞对这些词汇没有任何概念，可当他切实站在她的研究成品面前时，他意识到白娅是对的。
她确实是超越了现世纪的、无与伦比的天才。
“真的能实现你说的那些吗？”
左俞问，可算想起吃饭，在餐桌上没什么形象狂塞的白娅。
白娅现在精神状态稳定了许多。
她喝了口左俞推来的水，往下顺顺，才说。
“你不信任本天才？我既然做出来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现在就差一次实体实验了。”
白娅喝着水，灵光的眼珠反复乱转。
“我准备把自己当成其中一个样本，就是还缺一个……”
她本来就是科学疯子们养育出的灭世级天才，在自己身上做实验那是常态。
可这个实验只有她肯定不行，擅自用他人做实验是在祁家明令禁止的。
她不想被家主讨厌……
白娅又陷入纠结。
左俞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开口说：“我可以做另一个样本。”
白娅猛地看向他。
嘴里已经不进水了，呛得直咳嗽不说，还把剩下的水却倒在了自己身上。
左俞没有怨言地拿过纸巾给她擦嘴、擦身子。
“有话可以等把水咽下去再说。”
白娅古怪的视线停在他看不出情绪的脸上。
“你几年前帮我试药，我是很感谢你，没错，但你也不用牺牲到这个地步。”
当时研究避孕药的时候，她还欠缺人体数据。
她挺疯的，就想用来自己身上试试先，奈何找不到男性配合。
研究所里的男人看见她像老鼠见了猫，外面的不可控因素太大，而且有几个会吃莫名其妙的药？
就在她一筹莫展，左俞主动说愿意试试。
实在找不到人了，这还有个自愿试药的冤大头，她当时脑门一热就同意了。
为了准确性，那几个月他们几乎每天都在做，混迹前线的左俞把白娅还算好的体力磨得渣都不剩，看他就想躲，却根本躲不掉每晚必须进行的‘实验’。
不过在确认药效没问题后，他们就再也没提过了。
好像都心照不宣地将那段激烈疯狂的记忆封存。
而四年后的今天，他又告诉自己愿意当她的样本进行新的实验。
“你疯了？”
左俞擦净她唇边残留的水渍，眼眸暗了暗，再掀起眼皮时却是一片清明。
“我是最适合的人选不是吗？先不说我的基因，就一点，我是自愿的，上面没办法责怪你一句不是。”
白娅目光沉沉地盯着他。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接受你成为我的另一个样本，但你要明白一件事，‘成果’会留存下来。”
左俞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犹豫，但只有一瞬。
“你有十足的把握吗？”
白娅眼睛亮得吓人，握住他的肩头，美眸又变得疯狂，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不会做，我白娅，这辈子从未失败过！”
“那我信你。”左俞眼神赤诚地仰视她，认认真真道，“放手去做吧，我跟你一起兜底。”
白娅是个彻头彻尾的科研疯子，而他愿意陪她一起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