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倾之神色痛苦的靠在席御城怀里，声音有些微哑：“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能从这件事里绕出来。”
穆云衍，是她心头的朱砂痣！
许多年前，那个翩翩贵公子给了她无数的温暖，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孤苦漂泊。
纵然后来，那些温暖，都是出自一场阴谋。
帝倾之还是终生难忘。
始终记得，那晚月亮悄悄地从云层后钻出来，清冷地悬在树梢上，那公子站在她面前，伸手抚摸过她的发顶，微微叹息一声。
他蹙着眉，忧愁地问她：“若是多年后，我逼不得已做了伤天害理之事，你是否愿意原谅我？”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她轻笑着摇头，对他这个问题不做回答。
当时的帝倾之，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一句话，竟是成了真了。
她记得，她摇头否决之后，穆云衍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类似于不忍的流光来。
当时帝倾之没能看得出来。
可是现在，她看出来了。
穆云衍不忍心，不忍心伤害任何人。
他心里，有善念。
但是他无可奈何，身上背负着母亲的遗命，他不得不那样做。
忠孝难两全。
按照正常的思维来说，帝倾之本来应该怪罪穆云衍的，但是她做不到。
那样一个风姿入骨的尊贵公子，只是没有被命运之神眷顾，她不该把罪名，加到他身上的。
席御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抱着她轻声道：“他前半生活在仇恨里，如今到了天上，他也算是解脱了，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
他不觉得穆云衍的死很可惜，反而觉得这对穆云衍来说，是一种解脱。
因为，穆云衍根本不想一直活在仇恨里。
他是一个正常人，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梦想，而不是终其一生，都被母亲的遗言所束缚。
他该有自己的人生的。
谁都不能够剥夺。
“可我就是觉得心里难过。”帝倾之想起了那些事情，眼睛有些酸涩，眼眶都红了一圈，“他这一生，实在是太让人心疼了。”
说不心疼都是假的。
经历过一些痛苦，帝倾之能够感同身受。
她和席御城已经破镜重圆，可是穆云衍，却再也回不来了。
因为那一场阴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夜长离为了救穆云衍死了，夜慕寒也心如死灰。
即便夜慕寒已经苏醒，可是他却没有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了。
那些年里，仇恨和夜长离，大概是夜慕寒活在这世上的两个信念了。
可如今，什么都没了……
席御城柔声安慰：“他和阿离在天上，会开心的。”
能和夜长离一起走黄泉路，想来穆云衍，心中也是欢喜的。
夜长离陪在他身边二十年，从未奢求过什么，但是最后，却还是和穆云衍共赴黄泉了。
她无疑，心满意足了。
“嗯。”帝倾之擦了擦眼睛，从席御城怀里站出来，又恢复了那个高贵优雅的姿态。
若不是因为那几个侍女提起她，帝倾之怎么也不愿意再度提到他。
穆云衍，是她一生的痛。
不管过了多少年，穆云衍都活在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