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问什么？死亡秘师遗留精神异化污染残留吗？”警察不解地看着范闲，似是不明白怎么会有人问这个问题。
就像有人问他什么是水，他只好回答h2o一样。
不然呢？不然回答什么？回答水是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物，无毒，可饮用。在常温常压下为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被称为人类生命的源泉，是维持生命的重要物质，也叫氧化氢？
“什么叫.......”范闲看着他，猛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微笑摇头：“您应该早点说全称的，抱歉，我不太了解梦之都这边的口语风格。”
警察看着范闲，智慧副脑调出了范闲已公开的档案，理解地点了点头：“是我的疏忽，我傲慢地以为所有人都能直接理解。”
“不必介意，这里面也有我的问题。”范闲目光不着痕迹的扫向角木蛟粉末。
“没......”角木蛟粉末开始微微的颤抖。
没听过......
——过去变了？就像那些突然冒出来，但人际关系十分完善的妖魔，像突然消失没人觉得奇怪的人？
范闲脑中惊鸿扫过这个问题，而后礼貌微笑看向那警员：“关于这里，有什么我能配合的吗？”
“没有，只是他是特战部小队成员，所以按照规范需要通知同小队其他成员前来了解情况，看能否提供线索，以及提醒您。”警察平静扫视着现场的尸体：“毕竟特战部的特殊性质，如果成员突然身亡有可能是仇杀，而且因为你们的工作内容，说不定你们能发现一些我们没观察到的线索。”
“抱歉，他在生前颇为孤僻，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操控机体远程露面，我对他了解也不算多。”
“那好吧，你可以自由观察，但不要破坏现场。”警察缓缓点头后对范闲说道：“我需要提醒您，当单一污染天灾发生后，最近和其接触的人，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污染的目标，具体的处理守则，您作为特战部成员应该明白。”
“多谢，麻烦你们了。”范闲行礼后退，径直离开了案发现场，操控着体内的表盘查询相关信息。
死亡秘师遗留精神异化污染残留，特指秘师在弥留之际被异化天灾化的现象，其秘术会产生扭曲，并无规律无规则的在各地施展。
范闲看向趴在自己肩膀上的角木蛟粉末，在对方传来否定的意念后，缓缓低下头。
不是他范某孤陋寡闻，而是原本，是没有这种东西的，可在联邦网络中，这种现象几乎是和联邦伴生的。
——从一开始是人，到现在变成现象？
既然遗留精神污染现象和秘师有关，那么联邦最多的秘师是什么呢？
对咯，低星级的乱秘师，高星乱秘师极少，没有一级原质的情况下一般撑不到高星，但低星一般还是能扛过去的。
或者说敢选择孤注一掷成为乱秘师的，多少有一些执念和欲望作为自身精神的稳定器，而一星的门槛则只有原质，还可以通过体验中心积累获取。
于是情况就变得微妙了起来，不知道哪里会突然冒出来的乱秘师到处作死，死时难免有一些运气不太好被灰雾异化。
便出现了名为【死亡秘师遗留精神异化污染残留】的现象。
而由于乱秘师的秘术的危险程度，便将它划分了五级标准，一级是无关紧要只会造成困扰，五级是灭州级，一旦出现通常需要一个州政府调动全部力量全力度过灾难。
比如最出名的就是【娘化视界】，在受害者眼中，这个世界是由小女孩组成的。
一般这种情况都会送进精神病院，因为一开始，在其他人眼中他在吃饭，但其实在他自己眼中他在吃人。
后来在他眼中他在吃人，可其实在其他人眼中他真的在吃人。
一级污染天灾里其次的就是急性前列腺炎，一旦受害者被该污染天灾侵害，此生都将活在前列腺炎的痛苦中，治好了也会在短时间内再次患病，十分痛苦，但其实又不是特别要命，切除就能搞定。
基本上，理论上严格管控的话，只会对受害人造成影响。
而二级就是肥宅这种了，没什么扩大影响，只要及时清理掉其相关物品就不会扩散。
在检索信息补足自己认知的过程中，范闲发现了一个很奇妙的现象，联邦网络上将南部大范围蔓延的银丝病判定为了四级污染天灾，对一定城市区域会造成相当大的经济影响且对治安造成极大影响，仍然处于特区政府能够处理的范围。
除此以外，这个世界似乎没什么变化。
范闲检索着表盘里的信息，忍不住捧腹大笑，引起维持现场的警察一阵侧目。
——如果过去随时可能改变已经改变，那在现在的一切行为一切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好了，过去果然是没有意义的，过去果然是没有意义的呀，任人打扮，任人打扮呀。
笑声只出现了三秒，因为三秒后范闲的视野中就看到了一个人，在远处的街角有一个人，他的身上缠绕着灰雾，那是冥冥之中的运。
——妖魔？
原本准备回蛇窟庄园的范闲立刻改变了目标，用表盘使用虚天仪种饵后远远跟上，口中轻哼：“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当通过跟踪，跟着对方领了救济餐，跟着对方到了下城区一片违建的棚户区，看着那妖魔钻进塑料帐篷里后，范闲面色平静。
——流浪汉啊？
流浪汉，可比其他人简单多了，这种悬崖边缘的人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落入联邦结构陷阱的深渊，只能继续高速螺旋向下。
有些人会不解，都成流浪汉了，怎么还能继续向下呢？再烂还能怎么烂呢？
可以的，飞叶子和不飞叶子的流浪汉是有区别的，领得到救济餐和领不到的是有区别的，相貌丑陋满身脓疮的和风韵犹存的是有区别的。
能理解，为什么大多数女流浪汉精神都不正常，都在反复的怀孕中吗？
流浪的母猫会怀孕，是因为有流浪的公猫呀。
总有能到极限的时候，一个人自我意志抵达极限的时候，而这种站在悬崖边缘的人，只要再吹口气，他们就会直线下坠，快速抵达他们自己能够承受的极限，然后粉身碎骨。
如果是在梦都雾灾前，范闲会毫不犹豫的对他吹一口气，让他坠入深渊。
可到了现在，为什么不给他一个自渡的机会呢？
一团灵丝掉在地上，如同一团普通的线团一样卷缩在地，范闲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