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返程，总觉得时间变得难捱，没有了刚出宫那会的畅快。
这几天洛书然不间断地喝药，身体是比从前舒服些，但整个马车里都能闻到浓厚的药味，以至于她用膳没有什么食欲。
温冬见自家主子对着窗外发呆，小声安抚着，“主子不要伤神，皇上对这个舞娘，可能只是一时新鲜罢了。”
她知道主子与皇上两人之间发生了不愉快，尤其近来，皇上不仅没有来找自家主子，还召了之前那名舞娘前去服侍。
偶尔能听到皇上马车里传来乐声。
这段时间，她们料想主子会有落差感，如今见主子沉默不语，黯然伤神的模样，真是不知该如何去安抚。
洛书然回神，见温冬眼里满是担忧，举止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眉头微微上扬，认真打量着温冬，调侃，“温冬啊，我算发现一件你不懂的事了。”
温冬在宫里待得久，看过很多的事情，各方面做得很令人满意。
对主子的生活起居，需要什么，都能揣测出几分。
只不过，她对事物的判断基于过去看到的一切，嫔妃对皇上的渴望，对恩宠的态度。
可有些东西，能让你瞧得清的事情，很可能是伪装。
能看得清楚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比如此刻的洛书然，她惆怅，并非是因为皇上。
她虽营造百般求宠的模样，但心中对皇上的占有欲为零，就算皇上宠了别人，她也不会伤怀。
大不了，有需求了，抢回来便是。
宫中嫔妃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得宠失宠复宠，只有稳住自己的心态，才能立住脚步。
温冬见主子这么说，虽不明其意，还是笑着回话，“瞧主子说的，像是奴婢什么都知道一样，奴婢还得跟主子您学。”
她自打跟着主子后，相处间，就被主子的谋略玲珑心思折服。
所以很多事情上，她都是听主子怎么说，就怎么去做。
洛书然别过眼看向窗外，柔声说道：“恩宠就是你夺我抢的，当下得失都不是真的得失，所以，我不担忧，你们也无需把目光放在此处。”
都在瞧皇上眼皮子底下的那点事，为之心情起伏，生气嫉妒担忧，所有的负面情绪，对她没有任何帮助，所以她摒弃了。
同样也是让她们理性，才能保持最佳状态。
温冬眼里闪过一丝亮光，心中顿然开阔。
“主子教诲，奴婢明白了。”
..........
回到宫里头，知秋早早地等候在殿外，洛书然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整个丽阳宫纷纷出来迎接，虽是没走多久，但给人感觉好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小别相聚，格外觉得高兴，上下一片祥和。
等到晚间，洛书然正在用膳，就见小圆子走近来，带来一个消息。
皇上赐封舞娘为乐才人了。
洛书然神情微微顿住，虽然早有准备，可听到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记忆清晰的撞击着她，提醒着不可能是梦，是真实经历的人生。
明夏见主子不语，瞥了一眼小圆子。
小圆子赶忙拱手退下。
“主子，奴婢给您布菜。”明夏悄然蹲下，给自家主子夹菜，想要转移主子的注意力。
洛书然垂眸，倒是没有说别的，只是看上去心事重重。
“主子，依照奴婢所见，一个舞娘不足为惧，宫中那么多只眼睛，咱们就是不参与，也没什么紧要的。”
温冬之前是想着先安抚自家主子的心情，后听完主子说的话，才发现主子根本不需要，她需要的是为她排忧解难的人。
洛书然用着膳，点了点头，算是认可她说的话。
前世，这个乐才人很得皇上宠爱，恃宠而骄，可没少被那些嫔妃折腾。
这一世，她倒是想在其中做做文章。
她甚至还有疑问，当初皇上是因为乐才人会按摩缓解他的头痛之症，而现在呢，也是因为这个吗？
洛书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同，可又说不上来。
晚间，洛书然沐浴完，就见着温冬拿着衣服过来，“主子，奴婢还有话要说，皇上从东宫到登基之后，没有宠幸过婢女，出宫也不曾赐封宫外的人，如今这个乐才人，皇上怕是另有他用。”
现在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温冬也不藏着掖着，她对与皇上的了解，是从很多小事上去看的。
这个乐才人引起很多嫔妃关注，无疑不是这一点，很不和谐。
皇上突然宠幸一个舞娘。
在温冬看来，乐才人不管是容颜还是才艺样样都比不过自家主子，还能在其中夺去皇帝的恩宠，定然是有特别之处的。
洛书然换着衣裳，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上一世皇上很宠这个乐才人，就算是被高位嫔妃刁难，皇上也是袒护着乐才人，淑妃等人是恨透了她。
后来，端王战死沙场，皇上悲痛欲绝，很长时间没有去后宫。
后面再踏入后宫的时候，乐才人就彻底失宠了。
宠得很突然，失宠也是如此。
直到现在，洛书然都没有参透其中缘由。
但能肯定的是，皇上绝不是简单的宠爱，定然是抱着某一种目的。
难不成...........
洛书然眸光微动，她有些大胆的想法，莫非这个乐才人是凉国的奸细。
如果是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
想到此处，已经是涉及到朝堂大事，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紧甩开思绪。
“主子是冷了，奴婢给您加些炭火。”温冬见她似乎很冷，赶忙下去添些炭火，现在的冬夜是比以往更冷些了。
洛书然裹着衣服回到被窝里，感受着温暖，才能暂且忘掉那些事情。
...........
夜间。
祁景恒并未入后宫，只是坐在书桌前发呆，奏折已经处理好，放在一边。
他手里拿着书，心思却并未在书上。
隐约透过书就看到了某人，耳边还回响着那日的话。
宠你，是知你懂事，你该知道，宫里宫外的区别，宫外朕时时刻刻想着你宠你，没有担忧，可回宫不一样，分寸都要清楚。
还依稀记得她听到这番话后，神情骤变，笑容淡去，脸上满是受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