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派联军营地之外的山头，萧莹儿遥望着远处的苍龙宫，一脸愁容。
孤夜站在萧莹儿的身旁，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营地，轻声问道：“你觉得苍龙宫是凶手吗？”
萧莹儿摇了摇头。
“你说过，掌门师兄的失踪和操纵夜行鬼的元凶有关。所以，凶手一定是那个人。”
孤夜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话，便让萧莹儿如此确信。
事实上，这一切都只是他的推测而已。若让他拿出证据来证明苍龙宫不是凶手，他也办不到。
孤夜看向了萧莹儿，萧莹儿也看向了他。
他伸手将一缕挡住萧莹儿眼眸的头发拨开，又问道：“昆仑派为何不调查清楚？难道莫凌霜他们就不想找到真凶吗？”
“他们想要找到真凶，也不想找到真凶。”
萧莹儿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接着说道：“自人、妖两族决裂之后，仙派就一直想将妖族赶尽杀绝。在独屿楼脱离山林界，带领部众在人族界域建立苍龙宫之后，苍龙宫便成为了仙派的眼中钉、肉中刺。如今，掌门师兄的死正好给了仙派一个机会。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拔掉这根刺，甚至还想趁机向山林界的妖族开战。”
孤夜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会是如此，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向萧莹儿提出了一个可能会被拒绝的建议。
“萧莹儿，你可以不参战吗？”
“不能。”
萧莹儿果断地回答道。
“我不能背叛仙派，背叛昆仑派，但我也很想阻止这场大战。”
说到此处，萧莹儿低着头沉思了许久，随后看向了孤夜，欲言又止。
孤夜有些疑惑，他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话会让萧莹儿如此顾虑。
自从和萧莹儿相识以来，她都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会有半分犹豫。
“有什么便说吧！你我之间不需要如此谨慎。”
孤夜轻声说道，露出了一抹笑容，想让萧莹儿放松下来。
萧莹儿也微微一笑，但立刻又皱起了眉头。
她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又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将这个难以启齿的请求说出了口。
“叶沽，你可不可以帮苍龙宫一把？”
“你想我怎么帮？”孤夜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事实上，我已经找过独屿楼了。他拒绝了我。”
萧莹儿有些不解，问道：“他为什么要拒绝？”
“萧莹儿，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你知道除了你之外，我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任何人。”
孤夜轻描淡写地说道，却不知这句话让萧莹儿的心微微颤了颤。
萧莹儿不禁开始为自己刚才说出的话感到后悔，后悔自己没有顾及孤夜的安危。
若在这场大战之中帮助苍龙宫，孤夜定会成为众仙派的敌人。
她竟为了自己的悲悯之心，让全心全意对她的人身陷险境，简直有负孤夜的一片真心。
于是，她赶紧摇了摇头，略带歉意地对孤夜说：“算了！你还是不要参与到这场大战中来比较好！”
孤夜看出了萧莹儿的心思，知道对方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轻轻将双手放在萧莹儿的双肩上，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萧莹儿，仙派也好，妖族也罢，我不想与他们为伍，也不会惧怕与他们为敌。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但独屿楼也不能白白承受这份恩情。我将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告诉了他，他听后拒绝了我的帮助。所以，这是他为苍龙宫选的路，我没有理由再帮他。”
“你……要求独屿楼做什么？”
萧莹儿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代价会让独屿楼置苍龙宫部众的性命于不顾。
“我让他以所有苍龙宫部众的性命为代价，与我缔结血契。”
孤夜缓缓说道，话语之中没有丝毫的情感。
萧莹儿明白血契是什么，自然也知道这份承诺的重量。
她虽认为孤夜这样做略有不妥，但也能够理解。
苍龙宫之人毕竟都是妖族，即便是她，也不会对独屿楼完全信任。
她想要救苍龙宫是因为心存悲悯，但她也不想因此上演一场农夫与蛇的戏码。
所以，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你说的对，独屿楼不能白白承受这份恩情。既然他不愿作出承诺，便要承受这个决定带来的恶果。”
“萧莹儿，”孤夜突然凝重地看着萧莹儿，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会为了我与仙派为敌吗？”
孤夜的问题令萧莹儿不禁一怔，她疑惑地看向了孤夜，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孤夜无奈地笑了笑。
“当时在那个山洞里，莫凌霜和邱千浊可是亲眼看见了我对张甫允起了杀心。谁知道在这件事之后，他们会不会将张甫允的死归于我的头上呢？”
“不会的！”萧莹儿坚定地说道，“我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孤夜相信萧莹儿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但他想问的其实不是这个。
思虑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追问。因为他知道，在面对这样的抉择时，萧莹儿很容易陷入矛盾之中。
既然事情还未发生，他便不想让萧莹儿提前感受这种矛盾。
他甚至觉得，以如今仙派的所作所为，或许在大战来临之前，萧莹儿就会对仙派失去了信心。
又闲聊了几句之后，萧莹儿就返回了营地。
孤夜站在原地目视着远方，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自己的这口气为何而叹，只是觉得世事变化太快。
前几日还是携手作战的战友，如今却变成了兵戈相向的敌人。
也正因如此，孤夜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魔族与人、妖两族的大战在所难免，没有缓和的余地。
只有魔族成为人界的主导，才能避免像今天这样的局面再次发生。
微微抬头看向天空，孤夜轻声说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缕紫色的灵力在他的身旁浮现。随即，一个身影就出现在他的身旁。
此人身披一件黑色的斗篷，用兜帽遮挡着面庞。
当身形完全显现后，他摘下了兜帽，向孤夜行了一个大礼。
“拜见尊上！”
“郁长青，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你应该已经了解了吧？对于那个操纵夜行鬼的元凶，你有什么想法？”
孤夜转身看向了一旁的郁长青，等待着这位魔尊右护法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