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天下
天外天
郑南天与老道士相对而坐，郑南天双手扶膝，目不转睛的看着老道士，心中不断思索眼前之人的底细。
良久之后，郑南天摇头叹息一声。
老道士见状，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态，开口言道
“不琢磨了？”
郑南天冷哼一声，没有开口。
老道士盘膝坐在地上，双手作揖，开口道
“老道，玉清天，来自青城天。”
郑南天微微一愣，随后开口问道
“青城天？那是什么地方？”
玉清天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
“一方你们这片天下以外的地界罢了”
郑南天心中涌起波澜，但面上依旧平静，声音沉稳的说道
“又是一片新的天下吗？有意思。”
说罢，郑南天眼神眯起，看向玉清天开口道
“这么说来，那你是来此打前站，探虚实的了？”
玉清天神色淡然，手指捋了捋拂尘，摇了摇头道
“打前站什么的，还用不上我，虽说老道我战力不强，但也是位天君三步，万一折损在这，对于青城天来说或多或少也是些许损失。”
郑南天回首看了一眼光阴长河，望着千万年都未曾有变化的河面，心神远游而后回归。
声音充满愤怒的开口道
“一个个的都来凑热闹，真是当我十方无人了呀。”
玉清天虽然不知道刚才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恼怒的郑南天和听其所言，思索片刻便猜想到了什么，笑着开口道
“柿子总是要捏软的，你说对吗？”
郑南天转回头，眼神古井无波，只是手掌处因为愤怒而青筋暴起，强压怒气开口道
“牛鼻子，你要学会在该闭嘴的时候闭嘴，不然真将你打杀在此，你亏是不亏。”
玉清天嘴角微微垂下，从袖中掏出一面充满古老韵味的八卦镜。
八卦镜在手指上轻轻转动一会后，玉清天便将其收回，继而嘴角再次扬起
“卦象说，今日我不死。”
郑南天看着玉清天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微微皱眉，将眼底杀意散去，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开口道
“说，来此何事，不说就滚吧，没工夫陪你耗。”
玉清天没有计较郑南天话语中的不客气，不紧不慢的将八卦镜收起，淡然一笑道
“风将起，这片天下要不平静了，你们郑家有何打算？”
郑南天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开口道
“你，是奔着郑家来的？”
玉清天点了点头
“不然你以为老道我真是闲来无事，跑着鸟不拉屎的天外天闲逛？”
郑南天食指在膝盖上轻轻点动，开口道
“把你知道的都说说，听完再告诉你郑家的打算。”
玉清天微微一愣，心中难免诽腹
“这货刚才要打要杀的，现在又想白嫖情报，啧啧啧，这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实呀。”
但毕竟还是来此寻求合作的，也不好撕破脸皮，最关键的是自己确实打不过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上很多的“年轻人”。
压下思绪，开口道
“接下来我尽量说一些我能说的事情
第一，十方天下很快就会成为诸天争霸的主战场。
第二，你们这些原住民对诸天霸者的吸引力很大，尤其是像你这般土生土长却能跨境斩天的人物”
郑南天心中波涛汹涌，食指早已停止点动。
体外大道暴躁不堪，天外天一时间陷入光怪陆离，将光阴长河都影响为静止状态，玉清天眼里闪过惊骇之色，心中大惊道
“无量那个天尊，这他娘是还未破天？”
片刻之后，此间唯一的大道恢复平静，光阴长河也流淌起来。
郑南天神色平静，看着玉清天轻吐一口浊气，声音清冷的开口道
“这么说来，你是来招降我的，或者说是来招降整个郑家的了？”
听见郑南天的发问，玉清天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收起，摇了摇头，没有回答郑南天的话，而是轻声开口问道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老道有一问，想要问问你这位后辈晚生。”
郑南天微微沉吟一下便颔首应道
“但问无妨。”
老道士用拂尘扫了扫周身那此间唯一的大道后，开口问道
“此等大道不说在这小小的十方天下，就算是在整个中心域也是震古烁今的存在了，为何要将其散去？”
说完，玉清天目光灼灼的盯着郑南天，不放过郑南天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郑南天没有想到老道士会有此问，错愕了一下，便开口答道
“心存善，不愿绝后人路。”
玉清天露出了比郑南天更加错愕的表情，不禁说道
“无论是何种修士都是以己身为唯一，子孙后代关吾屁事，通向绝顶之路就在脚下，岂能任其流之？”
郑南天面色平静下来，笑呵呵的开口打趣了一句
“我说老道，你是不是没有妻儿，没有子孙，甚至连朋友都不曾有的？”
玉清天面色微沉，没有开口回答。
郑南天狂笑不止，口中吐出两字
“可悲，可悲呀。”
几息之后，郑南天笑声顿止，身子微微前倾道
“空活千年，不曾享人间之乐，你呀，这辈子都活在狗身上去了。”
不等玉清天发怒反驳，郑南天就紧接着说道
“再说，谁告诉你绝顶之路就此一条，你怎就能笃定我郑南天不能踏出第二路？”
玉清天被郑南天这番霸气发言给狠狠震撼了一下，就连郑南天刚刚辱骂自己的事都给忘了，怔怔出神道
“那你就能笃定，你能走出来第二路？”
“当然！”
“凭什么？”
“就凭吾名郑南天，十方天下第一人。”
......
气氛一时沉寂下来，良久之后，玉清天叹息一声，开口道
“好一个天下第一呀。”
说完，玉清天站起身来，抬头望向虚无缥缈的天外天上空，声音沧桑的开口道
“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在见你之前确实想要将你和郑家收为己用。”
郑南天神色玩味的问道
“那现在呢？”
玉清天将头转向郑南天，神色复杂的开口道
“现在？不想，也不敢想了，像你这样的人怎会被我驱使，或者说怎会被任何人驱使呢。”
玉清天说完，本以为郑南天会肯定一番，谁知其摇了摇头道
“还是有人能使唤的动我这把老骨头的。”
这次轮到玉清天发问
“哦？竟还有此人？”
郑南天笑了笑开口道
“郑临渊”
玉清天此时还不知道郑临渊是何人，以为是郑家老祖或者是什么神仙人物，便问道
“郑临渊？与你都姓郑，难不成是你郑家老祖？”
郑南天额头露出三根黑线，咬牙道
“是我孙子。”
玉清天微微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玉清天的笑声，郑南天也莞尔一笑，开口道
“笑屁，说吧，既然现在不想将郑家收为己用，那你打算如何，是战上一场，还是就此离去，我都随你。”
玉清天闻言，将笑声收起，毫无形象的蹲下身来，双手环抱拂尘拢于袖中，嘴角上扬，轻声开口道
“为何不选第三条路，合作一场呢？”
十方天下
幽州边关，城墙之下
郑临渊坐在地上，背靠着城墙，嘴中还叼着一棵不知名的野草，整个人显得无比慵懒。
就在其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放松的时光时，被远处传来的一声大喝打破。
“王俊义，你他娘敢背着老娘跑来这里鬼混，不想活了不成？”
郑临渊听着这熟悉声音，难免想起当年在封魔炼狱的那段时光，还没等忆往昔峥嵘岁月，就听见王俊义那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呼唤着自己
“郑临渊，老子不远万里过来陪你玩命，你现在见死不救是不是？在那里躺着看戏，还不过来救我。”
郑临渊顺着声音看去，只见王俊义已经被一个黑色劲装的美女摁倒在地，一双长腿紧紧的锁住王俊义的咽喉，让其面色因缺氧而涨红不已。
郑临渊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向前奔去，来到缠在一起的两人身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嫂，嫂子，大哥没有鬼混，是来为我，为我助阵的。”
闫嘉听着郑临渊的解释，面露微笑，轻声开口道
“小弟，我都知道，不过你大哥什么德行你还不晓得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那种类型，嫂子我呀，不过是找个由子修理修理他罢了。”
被闫嘉锁在身下的王俊义闻言，本就因缺氧变得涨红的脸颊好似更红了一些，甚至有些发紫的迹象。
郑临渊也是愣了一下，随后，看着王俊义的窘态，憋笑对闫嘉劝解道
“嫂子，虽说如此，但这毕竟是在外面，多少要为我大哥留下三分颜面的，回家随你怎么收拾都成。”
闫嘉冷哼一声，双腿微微放松，就仅是这一瞬间，闫嘉身下的王俊义便如鲇鱼一般，刹那间脱身而出。
从闫嘉胯下逃出来的王俊义，跪倒在地大口喘息，一边指着闫嘉一边努力的开口道
“你，你这个疯婆娘，在家欺负我，在外面也欺负我，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闫嘉闻言，凤眸倒立，眼见就又要欺身上前，给王俊义一个十字固。
还好郑临渊眼疾手快，挡在闫嘉前进的路上，对着闫嘉开口道
“嫂子，稍安勿躁，让我来说说大哥。”
闫嘉听到郑临渊的话，竟然真的停下了脚步，双手抱胸，冷冷注视着王俊义。
王俊义看着闫嘉的眼神，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还有别人在场，恐怕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郑临渊显然看出了王俊义心中所想，不禁暗骂了一声
“怂包。”
随后，对着其开口道
“大哥，不是当弟弟的说你，哪有男人与女人讲理的，心爱的女子本就是天大的道理，若是计较这些恐怕本来相爱的两人日子可就过不安生了。”
虽然听着郑临渊的话是在向着闫嘉说，但王俊义心里清楚，这是郑临渊再给自己台阶下，立刻应和道
“弟弟所言甚是，是为兄一时着象相了。”
说着王俊义从地上站起身来，规规矩矩的给闫嘉行了一个四不像的书生礼道
“千错万错是为夫之错，还请娘子勿怪。”
看着王俊义这搞怪的模样，闫嘉再也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见闫嘉发笑，郑临渊与王俊义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暗道
“还好总算是熬过这一劫了。”
王俊义笑呵呵的走到闫嘉面前，伸手将闫嘉搂于怀中，轻声开口道
“刚才是我失言了，本是知道你是担心我所以如此，但男人毕竟是好面子的，在外面这样颜面尽失总是有些火气，还请你莫要怪罪。”
闫嘉静静的趴在王俊义怀中，听着王俊义的肺腑之言，虽然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堆砌，但胜在真心真言，眼底闪过一抹感动的神色，柔声说道
“以后在外面我会为你留好脸面，但请你无论去何地做何事都要与我知会一声，夫妻一体，莫要一意孤行。”
王俊义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搂着闫嘉的手更紧了一些。
一旁的郑临渊见战火已经停息，放下心来，吐了一口长气，笑道
“既然兄嫂和睦，弟弟就不做电灯泡了。”
说罢，郑临渊看着王俊义背后比起放心的手势，对着周围看热闹的大夏士兵挥手驱赶后，迈着四方步走向边关墙梯。
郑临渊来到边关城墙之上，跳上城垛上坐下，看向远方快要落下的大日，沐浴着落日余晖取出一壶最普通不过的凡间老酒，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转动着手中的酒杯，郑临渊眼底各种神色变换，心境心海处波涛起伏不定，心绪万千，想了很多很多，想起远方的佳人，想起天下城的亲友，也想起神魔天下所带来的眼前压力和郑星辰所说的天地大劫。
最终郑临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叹息一声，索性不再去想去思，将杯中老酒一饮而尽，咂了咂嘴，悠然开口道
“今朝一壶酒，能饮一杯无？当饮，一杯接一杯。”
说罢，郑临渊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斥着少年意气，在这座饱经摧残的幽州边关久久回荡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