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邀完功，看沐京华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沐京华哪里不懂他的意思，说来他也想得狠，只是今晚……
他看了一眼外边候着的小厮，又看看陌生的院落，总觉得若是徐书真和他进了一个屋，白老太爷立刻就能跑来抓奸。
沐京华想象了一下白老太爷要把徐书腿打断的画面。
又摇了摇头。
不对，白老太爷是上京的官老爷，不会和桥南村的汉子婆娘一个德行，拿着斧头锄头追人一条街也要把人家腿打断的情况大概不会有。
吧……
看出沐京华失神，徐书摸了摸他的脸，笑道：“想什么呢？”
沐京华下意识便朝徐书手心蹭了蹭，而后身子一僵，不自在地瞥了一眼门外的小厮。
门户开着，那小厮正眼巴巴瞧着他呢，对上他目光，立刻垂下头去，佯装无事。
可翘起的嘴角，怎么也平不下去。
沐京华登时闹了个脸红，却又不好怪徐书，他们相处这种事都是寻常，一时要改自然也难。
他方才不也下意识就和徐书撒起娇来。
倒是徐书……这次怎么不像以前那般哄他了。
沐京华又羞又困惑，但碍于旁人，还是道：“不是说早睡，不如……”
“不如你先退下。”徐书抢过话茬，对那小厮道。
这小厮自然是白老太爷派来盯着他们的，但也就只盯着罢了，他们要如何，他就是想管，也得先回禀了白老太爷才行。
可白老太爷反也发话让他们住一起了。
意思自然很明确。
那小厮也不蠢，说了两句客套话便退下去。
他一走，徐书便抱住沐京华，黏黏糊糊地亲他两口：“小木槿……”
沐京华耳朵上的红还没消，又被徐书这般性急地亲吻，一时也情难自控。
他踮脚回吻徐书，才刚碰到唇瓣，便被徐书一把抱起，而后一阵天旋地转，床幔便落了下来。
“今晚，一定好好睡一觉。”
徐书郑重道。
……
次日，沐京华顶着黑眼圈去见白丹臣。
徐书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生怕他一个腿软摔了。每过一个门槛，沐京华都要哀怨地睨他一眼。
徐书被他这般看得心热，挑了挑眉：“你再这样，我可要……”
“沐哥儿。”
徐书一愣，随后循声望去，便见不远处凉亭中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着玄服的男子，便是乔渐鸿。
一眼望去人模狗样的。
徐书狠狠皱了皱眉。
他可还记得乔湾告诉他的话，乔渐鸿这混蛋想老牛吃嫩草。
他下意识拉紧了沐京华。
沐京华也听见声音，却对乔渐鸿视而不见，而是看着他身旁那穿着白衣的年轻公子，微微失神后才规矩行了一礼，道：“侄儿来问舅舅安。”
乔渐鸿叫人时，白丹臣便朝他们这边走来，见沐京华行礼，他加快步伐，忙将他扶起来：“怎么这般客气？”
沐京华闷闷不回话，像是在走神，只盯着白丹臣的脸瞧。
白丹臣也不觉得被冒犯，只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这是想阿父了。”
沐京华被他一语道破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道：“是侄儿冒犯，舅舅和阿父生得真像……我一时都恍惚。”
“你和你阿父才像。”白丹臣笑了笑，又看向徐书，“徐公子今日怎么得空，也跟着来了？”
徐书不答反问：“乔大将军又怎么得空？”
白丹臣不由一愣。
昨日发生了什么，他倒是一概不知，白老太爷知道他和乔渐鸿交好，更是没有告诉他的打算。
他只知今早乔渐鸿急匆匆来寻他，一来便打听起他刚来上京的侄子，他原只觉得巧，现在听到徐书语气不对，一时纳闷。
“你们……认识？”
徐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乔渐鸿：“徐某一介小人，可认不得乔将军这样的人。”
乔渐鸿也不甘示弱：“我只和沐哥儿有过几面的缘分，可不知这沐衣楼的背后主顾徐公子是何人。”
这话说得，白丹臣再怎么单纯都能听出两人不对付。不过他倒是没什么所谓，也没打算劝两人和好。
毕竟乔渐鸿这人……能和他对付的人性子必然得极好极好才行。
他看了一眼针锋相对的两人，又看向沐京华：“沐哥儿，瞧着脸色不好，是不是来这边睡得不习惯？”
沐京华摇头，如实回答：“是昨日睡太晚了。”
白丹臣尚未婚配，一心只扑圣贤书，倒是没多想，只道：“那我就不留你，早些回去歇息，等养好了精神，舅舅带你去逛上京。”
这都是些客套话，沐京华随意点了点头，没多在意。但抬头瞧见白丹臣的脸，还是有些失神。
“舅舅，你和阿父可真像。”
沐京华喃喃道。
可惜阿父一生苦难，容貌早已被风尘消磨，却还要被村里人传些流言蜚语来听……日日骂他狐媚子，勾引男人。
连带着骂他是个野种……
明明是上京城里养尊处优的哥儿，沦落到那般境地，却也还……
想到阿父对自己的种种疼爱，沐京华又是一阵恍惚，连身上的酸痛都忘了个干净。
徐书眼尖，瞧见他状态不对，下意识就摸了摸他脑袋：“乖，你好好的才最重要。”
沐京华闷闷嗯了一声，下意识想往徐书怀里埋，刚走了两步，却被徐书用指尖抵住。
他下意识一愣，接着便委屈地瞧徐书。
徐书被他看得心热，却又无奈地望了一眼还在旁边看热闹的白丹臣，示意沐京华。
沐京华又才想起来旁边有人，不好意思地往徐书身后去躲。
白丹臣不由笑出声来：“你们两个，可是商量好了来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
沐京华连连摇头，小声地努力挽回自己的形象：“舅舅，我只是……”
“傻孩子，舅舅同你开玩笑呢。”白丹臣无奈，看了眼天，又道，“走吧，我们也别在路边站着了，这时候不早，午饭就留这边吃吧。”
“舅舅这边的厨子是陛下赏的，手艺比沐衣楼的也不差。”白丹臣看了眼徐书，“尝尝吗，沐衣楼楼主？”
徐书便摆手：“抬举我了，楼主可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