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木结构的祠堂，最里进一个黑漆漆大殿，神识扫到占了半个大殿的木台阶上数百个灵牌，程缺反正是看不出先祖之灵是什么。
木台阶前九个蒲团似没有对应九个支族的说法，大家随便坐了其中六个。
其他人的战斗伴兽都在丹田空间里，程缺也带着狼王兄，只是狼王兄进不了他等级太低的丹田空间，坐在蒲团旁边。
就六个追求者进入先灵殿，程缺可不会托大，允许带战斗伴兽便带着。有银狼王陪着，有备无患。
事实上危险环节没有出现半点，程缺最担心的情况却真的出现了。
盘坐蒲团近两个时辰，身前地面上突然显出一百一十七的亮光数字时，程缺下意识的扫了一眼别人的，心如冰窟的沉了下去。
和程缺的心情如出一辙，祠堂前坐着的木雅也花容失色，险些跳站起来。
祠堂东墙丈宽的玉石上清楚显映着六个追求者盘坐的图像，分数出来时轻轻的惊呼声不止一个。
程缺的分数低得可怜，第二低的雾雷有二百零九分，最高的花毅二百七十六分。
总分出来，之前的排名基本打乱。空宇还是第二，排第四的花毅成了第一，排第一的程缺成了第五。只比之前的雾雷高四分了。
在暴怒的程缺这里，一时根本想不起来变故发生的来龙去脉。带给他警惕的空宇和雷夫曼虽然排第二和第三，同样也是出局。不显山不露水的花毅却最终胜了。
在面色恢复平静心里却极为伤心的木雅这里，还能保持平静是因为姥姥对结果有所猜测，单独提醒过木雅。
性情大气的雾菲笔直站着，心中又生气又感觉悲凉。看到程缺当先快步走出来，雾菲很想投入他怀里安慰一番。此时却不敢给他添乱。
不能和木雅同嫁程缺，可想而知绝不算美好。
“木雅公主，你认可什么先祖之灵的打分么？”
“什么？！程缺，你竟然胆敢质疑我族先祖之灵？！”
“放肆！”
“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雾支该当考虑雾菲的将来才是！可不能许配给一个白眼狼，外来者！”
……
七嘴八舌的议论呼喝几乎都是针对程缺，程缺却动都不动，只站在木雅面前静静凝注，等待。
木雅有片刻失措，下一步该当如何姥姥并没有说。但看到程缺似燃烧着怒火的双眼里泪光隐现，木雅只觉得好痛好痛！
突然站起来的木雅直接投入程缺怀里，小手探出各捉住他紧握拳头的一只手。
两人紧紧依偎的画面刹那间定格，整个祠堂前刹那间死寂。
随后，怒叫声此起彼伏，后出来的花毅更是怒吼出声。
“人族小子，你敢！”
人影一闪，山司命月秀显身，截在花毅之前。
“各支长老，七百多年前，先灵殿出现过一次重大失误，木支吞下苦果，本尊吞下了苦果。这一次，本尊不会让木雅将来后悔终生。所以，本尊在此宣布，木支自此刻起，退族！”
退族，退族？退族！
两个字重若千钧，镇得祠堂前一时鸦雀无声。
“月秀，生为精灵人，死为精灵鬼。昔日荣光未复，滔天族仇未雪。木支妄言退族，可对得起列祖列宗？！”
花千胜浮空而立，老脸肃然，言辞激烈。
“呵呵，退族难道就不能雪仇，不能战渊魔了？本尊也来凑个热闹，雾支随同木支一并退族！”
雾支水司命雾凝也为女身，人未见，声音清楚响彻祠堂上空。浮空的花千胜面色阴沉下来，一时无语。
听到自家老祖发话，最高兴的是雾菲。毫不犹豫的走到程缺和木雅身旁。木雅适时松开一只手，探出来和雾菲一手相握。
“月秀，即便木支退族，花毅历时半年夺得追求者第一，木雅是花族之人了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不应在木支退族之人名单之内。”
月秀要退族起因便是因为木雅，花千胜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
月秀冷然一笑，并不接花千胜的话茬，扬声道：“雾凝姐，木支准备近期给程缺和木雅完婚。雾菲这丫头敢爱敢恨，这次便一块将好事办了如何？”
“好，月秀，下月十六日子不错，就定下这一天便可。”
雾凝人还不现身，说话很是痛快。两个女性司命将到场的花千胜视若无物，三言两语便决定了精灵族历史上第一次两女嫁一男的大事。
花千胜面沉如水，花毅气得脸成猪肝色。月秀带着程缺三个回返，两人却无话可说，也不敢拦。
拦阻，势必是开战的局面。月秀的出现和应变太快，花支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消息风一般传遍神祭空间，第二天一大早，大波队伍抬着箱笼礼物，敲锣打鼓，往木支所在天棺山而来。
一个空间戒指就能装下数不清礼品，以花支为首的四大支族这般大张旗鼓，整得煞是热闹，无非是想寒碜木支。
花支，空支，月支，雷支，上百人在天棺山山门外停下。花毅迎娶木雅的大红横幅都拉了出来。
天棺洞出口平整石崖台上，居高临下看着南面山门外众人的是十几个年轻人。木雅快六十岁的大哥木华是年纪最大的。
当然，自称活了六百八十年的银狼王堪称老古董了。蹲在山崖最前，狼头对空，傲气凛然。
山司命月秀没有露面，交代给木华的话是随便花支怎么胡闹都不需管，一旦有人冲击山门，银狼王尽可以伤人。
是伤人不是杀人，月秀明显还留了余地。否则以银狼王的实力除开花千胜和空鸣，别的来人很难抵挡住它几次攻击。
闹闹哄哄了大半个时辰，强闯山门的情况没有出现。花支长老，花毅的亲爷爷花秋黎浮空半里，高声说道：“木华，叫山司命出来说话！”
木华神色不动，道：“秋爷爷，姥姥说没什么好谈的。”
“木华，木支既然要退出族群，不遵先祖之灵的裁定。木支所属灵牌将会被清出先祖殿！”
“秋爷爷，姥姥说她身故之后可以不入先祖殿。若是为族群陨落的木支先贤灵牌被清出，木支将打开八座天道棺木，作为回应。”
木华此话说出，来势甚众的百多号人顿时偃旗息鼓，寂静无声。
花秋黎脸色铁青的从空中飞了下去，没过多久，百多人的队伍原路返回，大红条幅也自收了。
天棺洞里，墙上玉屏清楚显示着四大支族之人撤走的情绪。山司命月秀说道：“一群有心没胆的家伙，我还想着多少会有人试探试探呢！”
雾菲好奇的问道：“姥姥，打开八座天道棺木有这么可怕么？将他们全吓跑了。”
“当然，千年期限不到，任何一座天道棺木打开，不但祭坛封禁会被削弱，棺木里的族人也必死无疑。他们四大支族刚好有八个先人在天道棺木里面。”
对天道棺木的秘辛木雅显然也不怎么知情，问道：“姥姥，那咱们木支有多少先辈献祭天道棺木？”
“木雅，别的支族都是两个人献祭，作为主事支族，木族却出了八个先辈。”
月秀脸上浮出痛苦思忆。
“当年，木族并不想做什么主事支族，而是被先祖之灵推上去的。为了凑齐八个界王境后期以上强者坐镇天道棺木，姥姥的夫君木冼元，木族第一天骄，骨龄才三十七岁，成了八个献祭者之一。”
木雅和雾菲一齐轻啊出声，程缺也吓了一跳。
看来山司命月秀被叫做姥姥是一个特定尊称，并不是外婆一类的叫法。想不到看上去才四十来岁的姥姥，实际骨龄竟然八百多岁了，比银狼王还大。
“姥姥，您这次宁愿退族，是因为当年木族被推为主事支族，其中另有玄机吗？”
月秀看了眼问出这话的程缺，点头给予了肯定。
事实上在程缺经历先祖殿考验这一关之前，月秀对七百多年前的先祖之灵推举木支主事只一直有所怀疑，却没有任何实证。
程缺拥有因果轮回命轮，哪怕不是实物，承继的也必然是精灵族因果司命的核心传承。拥有这种独一传承还得不到先祖之灵的认同，唯一看过因果轮回命轮的月秀便确定先祖殿能够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