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来的第一天，沈佳倪失眠了，长安也睡得不安稳，时不时翻身踢被子，醒了好多次，迷迷糊糊地摸了沈佳倪的脸好一会儿又睡过去。
第二天中午，沈佳倪感觉浑身都跟散架了似的，吃了早饭，收拾收拾，带着长安去了医院看罗晓曼。
江聿风饭点就给他发信息，还和长安通了电话，罗晓曼看着长安和江聿风说话的样子，又看看沈佳倪，总觉得哪里不太一样。
“中午和曼妈妈一起吃午饭好不好？”罗晓曼摸着长安的脑袋，轻声问。
“好。”长安点点头，扭头看了沈佳倪一眼。
“白皓不过来，我今天没让护工过来，麻烦姐中午去买饭了。”罗晓曼是看着沈佳倪，笑眯眯地说。
“真拿你没办法，早说我就带午饭过来了，外面重油重盐的。”
沈佳倪没有多问，看了眼时间，准备出去买午饭，“妈妈去买东西，长安陪曼妈妈待会儿。”
长安老老实实地点头，看着沈佳倪出门了，蹬了鞋子爬到了床上。
“明天和妈妈去看医生？”罗晓曼是曲起腿躺着，捏着长安的脸。
“不是。”长安皱着眉，摇摇头。
“小傻瓜，不是给你扎针的医生。”
罗晓曼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和长安解释，只好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了别的，
“是不是不在爸爸家里住了？”
“嗯。”长安枕着罗晓曼的手，往上蹭了蹭，“妈妈说不能住别人家里。”
“爸爸怎么是别人呢？那是长安的爸爸，不是别人。”
罗晓曼叹了一口气，她能明白沈佳倪什么意思，既不想长安和江聿风太生分，又不想自己和江聿风有太多牵扯。
长安没听明白，一声不吭地躺着，“爸爸和妈妈一样，是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知道吗？”
“曼妈妈呢？”长安仰起脑袋问。
“曼妈妈也是，但是曼妈妈和长安的妈妈还有爸爸不一样，爸爸和妈妈是给了长安生命的人，曼妈妈没有，但是曼妈妈也会对长安好。”
罗晓曼手放到自己平坦的小腹上，思绪有些飘离。长安还是没听明白，一直抬着头看着罗晓曼。
“长安再长大些就明白了。”罗晓曼笑笑，“像别人家的小孩都有爸爸妈妈，长安也和他们一样了。”
“嗯。”长安也没有太纠结，乖巧地点点头。
沈佳倪拎着东西进病房的时候，长安正在罗晓曼床上打滚，被子都给踢到床尾了，看到沈佳倪进来，长安立马停下来，缩到罗晓曼怀里。
“妈妈说过什么来着？”沈佳倪把东西放到柜子上，无奈地看着两人。
“我没事儿了，真的，都能下床了。”罗晓曼坐了起来，拍拍长安的脑袋，“去洗手，咱们吃饭了。”
长安下了床，穿上鞋子，跑去了卫生间，沈佳倪把餐盒的盖子打开，放到罗晓曼面前的餐桌上。
“附近那家蒸菜馆买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护工给我买过几次，挺好的。”罗晓曼看着沈佳倪买的菜，顿时就笑了，“都是我爱吃的。”
“午饭晚饭不是白皓送吗？”沈佳倪有些纳闷，虽然知道白皓一个人不可能天天在医院里陪着，但是没想到连饭都不送了。
“啊……”罗晓曼顿了顿，“他不是不会做饭嘛，我爸妈回去之后就找了个护工，反正也快出院了，这家菜挺好吃的。”
沈佳倪还想问什么，长安就出来了，罗晓曼让他爬上床跟自己面对面坐着吃。
“姐就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长安才什么都看眼色，小孩子就是喜欢闹腾，而且我是真的没事了。”
罗晓曼看长安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顿时就心疼了，忍不住冲着沈佳倪埋怨了几句。
沈佳倪愣了，被罗晓曼这么一说，她顿时就明白了为什么长安会变成这样了。
“小打小闹也没什么的，做错了再教育就是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这都还什么都没做呢，预防针就打了好几遍了，姐别和我什么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金的话，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罗晓曼是看着长安叹了一口气，“姐也别怪我多嘴，这谁看着不心疼呀？”
沈佳倪沉默了，罗晓曼说得没错，长安从小就她一个人带着，尽管不说，但是肯定缺乏安全感，变得极其依赖她。
而自己总是担心这个又怕麻烦那个的，从小教得最多的就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导致长安小小年纪就学会了看别人眼色。
江聿风肯定也想到了这个，所以才想着带着长安去看看医生，沈佳倪一想到这个，心里更堵了。
尽管没人怪她，甚至在这之前都没人要和她提这件事，可是她就是难受，因为自己的错误而影响了长安，朝夕相处又不自知，旁人都比条看得透彻。
这比被人当着面说她不配做一个妈妈还让她难受。
长安看着沈佳倪，有些紧张地看看罗晓曼，“吃吧，等会儿给你讲故事。”罗晓曼是往长安碗里夹了菜，笑着说。
吃饭的时候沈佳倪都在沉默不语，罗晓曼也知道她肯定在自责。
“姐也不要太内疚了，没坏到那地步，不是明天去看医生吗？第一次为人父母，哪有一下子就能做好的？”罗晓曼叹了一口气，轻声说。
“我以前以为是因为离婚了，长安才变成这样，原来都是我的问题。”沈佳倪看着熟睡的长安，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离婚这事儿多少也有点影响吧，但是这事也不能说谁对谁错。”
罗晓曼有点后悔和沈佳倪说了，也不知道沈佳倪得自责多久。
“我知道。”沈佳倪点点头，情绪依旧低落。
晚上江聿风打来电话的时候，没说两句都能感受到沈佳倪不对劲。
“长安在玩水呢，你等会儿。”沈佳倪怕江聿风多问，拿着手机去了浴室。
长安擦干了手，小心翼翼地接过手机，举到耳边小声地叫了声爸爸，江聿风一听这软乎乎的声音，心里顿时化成一片，“洗澡呢？”
“嗯。”长安点点头，抬头看了沈佳倪一眼，背过身去，小声地说，“长安想去看大鱼……”
江聿风愣了愣，随即就笑了，“咱们明天要去见一个叔叔，长安忘了吗？等周末，爸爸再带你去好不好？”
长安瘪了瘪嘴，还是乖乖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