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姜自韵像个作品一样被卫启明的叔叔推到了卫启明和顾见贤面前。
卫启明双眼放光，顾见贤眉头微皱。
卫启明，“怎么了？”
顾见贤，“衣服不搭。”
卫启明，“旁边就是商场。”
顾见贤，“走吧。”
卫启明，“走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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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宣传片需要穿这些衣服吗？不应该是校服吗？”在买了五家店之后，姜自韵终于不耐烦了。
卫启明把所有他认为好看的搭配一股脑全拿给姜自韵试，只因此时年满20岁的姜自韵，像朵刚开始盛放的花，气质清冷如松柏，五官却精致妩媚如海棠，对自小爱好摄影且眼光独到的卫启明而言，姜自韵身上的“反差感”不可不谓魅力十足。
大学两年，姜自韵不但个子蹿到了一米六八，终于跟小景和张茵长齐，她的胸部也开始发育，臀部也跟着挺翘，该瘦的地方却不多一克肉，再加上一双白皙修长的腿，店员夸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卫启明更像是遇到了自己的缪斯，试一套买一套，给自己刷卡都没这么大方过。
卫启明，“好姐姐，咱们哪儿来的校服啊？”
姜自韵，“不是有军训的吗？”
卫启明，“谁家好学校拍宣传片拿军训服啊？不得把新生吓跑了……”
姜自韵，“那就拿学士服，哈利波特那种，再戴个帽子，不行吗？”
卫启明眼睛一亮，赞叹道，“好主意啊！”
“这傻子不是在浪费我时间吗？”姜自韵微眯起眼睛，像只准备发怒的母豹子，她正穿着刚刚买的A字百褶裙和白色短袖衬衣，一把扯下缠在脖子上的格子领带，扔到卫启明怀里扭头就走。
“哈哈哈哈哈！”
顾见贤盯着卫启明快要哭出来的脸，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那这些衣服怎么办？能退吗？”卫启明声音里带着哭腔，提了提手里的大包小包。
“退什么退？挺好看的。”
想到姜自韵每试一套都让他眼前一亮的样子，顾见贤脱口而出。
“宣传片里没有出镜的话，这些衣服学校不可能给我报销的。”
“我给你报。”
“哎……我不是心疼钱。我是可惜这些衣服，都是我精心搭配的。”
“交给我吧。”
顾见贤接过几个袋子朝姜自韵刚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你能搞定吗？”
卫启明在后面喊了一声。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卫启明不是没见过美女，但怎么碰到姜自韵脑袋就发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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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了？”
顾见贤追上了正在商场外围的长椅上坐着的姜自韵，见她没有直接回学校，心下了然，便笑着调侃她。
姜自韵看着顾见贤，片刻之后接过了他手里的衣服。
她果然还是忍了。
原本跟卫启明爸爸关系很好的骆老师，上个月突然出国深造，一向被骆老师看重的姜自韵，在失去了这棵大树之后，再也没有获得过额外进出实验室的机会。
这两年来姜自韵没有交往过任何朋友或者异性，前世她已经读过一次大学了，那四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物理学对她的吸引力不亚于缪斯之于艺术创作者。她觉得吃喝拉撒睡只是为了支撑她的身体活动，如果灵魂有别的寄居物，比如光或者头发丝，她可以不要这副肉体。
对学术研究的这种痴迷，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某种心理疾病。
或者玄乎点说，她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顾见贤却不以为然。
“你知道屠呦呦吗？”
“嗯。”姜自韵知道顾见贤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提起这位伟大的科学家。
她前世看过的一部剧作，名字叫《功勋》。
看完之后，她对剧里刻画的屠老师的淡漠性情充满了兴趣。
比如在食堂遇到领导，屠呦呦从不刻意寒暄，有事就说，没事就走，眼神看似空洞，大脑却一直在想着青蒿素的研究。
姜自韵像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她迫不及待的又去查了屠呦呦本人的一些相关信息。
她记得有篇新闻报道采访了屠老师的同事和亲友，大家对她的评价都是“人际关系比较冷淡，不喜欢热闹的环境。关注点只在工作上。”
至于爱好什么？跳舞，唱歌，打毛衣，看电影？…通通都没有，那她喜欢什么呢？
“喜欢做实验！”
报道里这样形容屠老师：与许多专注于科研的学者类似，生活上，屠呦呦是个实打实的“粗线条”。有一回，她的身份证找不到了，让同事帮忙找找，打开她的箱子，发现里面东西放得乱七八糟，被大家戏称：“能收拾得那么不妥当，完全不像个女生。”
报道里还插入了一段采访，戴着眼镜的屠老师已经年过60，她说，“从我自己来讲，生活上有矛盾的时候，我们是坚决让路的，总是事业还是放在第一位。”
……
“你只是某类非常小众的人，并非别的生物，有人羡慕就有人不理解。但是你不要妄自菲薄，更不用自我怀疑，你在做自己，你只需要享受就够了。”
一向玩世不恭的顾见贤如此耐心地开解姜自韵，倒让她更加自惭形秽。
作为群居动物，她这样寡淡无谓的人，不做出点成绩，于他人，于社会，又有什么益处呢？
姜自韵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睛瞟到顾见贤手里的衣服，她决定回去找卫启明，跟他道个歉，然后配合他完成答应好的拍摄。
姜自韵回头扫了一眼，就发现远处的卫启明正在东张西望地找他们。
姜自韵刚想喊他一声，一只“拦路虎”突然出现，张开双臂挡住了卫启明的视线。
姜自韵跟顾见贤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走了过去。
“…你给劳资离她远点儿，你个死娘炮！”
拦路虎身高一米八，体格健壮，顶着一脑门儿的锡纸烫。
似曾相识的台词让姜自韵想起了当年的戴止荇和高大白。
卫启明嗤笑一声，跟当年的戴止荇几乎一模一样。
“有病就去治，你有本事去追她呀？怂逼！”
拦路虎没想到眼前这个瘦鸡似的，还扎着娘们儿唧唧马尾的卫启明居然这么刚。
“卧槽！”
拦路虎气得大吼一声，眼看就要动手。
顾见贤腿长脚长，三两步走上前去，刚想对着拦路虎的屁股来一脚，身旁的姜自韵却跑得比他还快。
“怎么了？老公？”
姜自韵像是受惊了一样拉住卫启明的胳膊，看看卫启明又看看拦路虎。
“你是谁呀？你要干嘛？”
姜自韵索性站到了卫启明身前，一脸委屈地盯着拦路虎，“不许欺负我老公！”
在场的三个男人同时一脸懵逼的看着姜自韵。
拦路虎率先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姜自韵可比他的女神漂亮多了，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他一度认为是卫启明缠着他的女神，如今看来，他好像才是那个小丑。
“看好你老公！”
拦路虎自知理亏面上却不饶人，对着姜自韵吼完便骂骂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