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丫丫对着再次变成一滩血肉的羊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回了卧室补觉。
一小时后，顾见贤也回来了。
“中午想吃什么？”
“冬阴功火锅。”
“好。”
“有话就说。”
丫丫放下平板电脑，看着欲言又止的顾见贤。
“你是不是根本不相信实验会成功？”
“是。”
“七年的心血，你真的打算放弃？”
“是。”
“我不信。”
丫丫平静地看着顾见贤，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本来就跟【天方夜谭】一样，是我当初不自量力，以为只要竭尽全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那只羊回来了，虽然支离破碎……”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
丫丫打断了顾见贤，神情冷漠。
“就是在告诉我们不要继续了，没有意义，不可能成功的。”
“可是它回来了……”
“除了那滩血肉，带回来了什么吗？刚才的总结会议我虽然没参加，但是我知道，肯定还是什么都没有。”
“再试一百次，也会是什么都没有，你们甚至不知道它消失的那几分钟，到底回到过去没有。”
丫丫说到这里，轻轻握住了顾见贤的手。
“不要浪费时间和钱了，没有意义，再过一万年也不可能做到。不但蹉跎了青春，还留下了遗憾…你这辈子不是白活了吗？”
“丫丫，”
顾见贤反握住她的手，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机会难得，对我而言错过了才是人生的遗憾，我希望你陪着我，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
“好。”
丫丫说完就回了实验室，比之前的效率更高，几乎不眠不休。
一周后的上午，第三次实验开启。
结果同上。
会议室里，众人积极地提出改进意见，除了一贯面无表情的丫丫。
夜间。
丫丫感觉得到这次顾见贤兴致不高。
“明天有雪，去滑雪吧？”
“你想去吗？”
“你想不想？”
“都行，看你。”
“都行？”
丫丫微微一笑，笑意却没有进到眼睛里。
“那就是不想。我自己去吧。”
“完成进度再去，好不好？”
“好。”
顾见贤闻言一乐。
“面冷心热，我的丫丫真是个好姑娘。”
“我只对你这样，我心硬得很。”
“嗤～”
顾见贤像是突然又有了兴致，一把揉上了胸前的柔软，“摸着不硬。”
丫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很快就勾住男人的脖子，全程都很主动，跟被撩的男人有来有回。
关系竟因此又拉近了很多。
“丫丫，给我泡杯茶。”
“花茶还是果茶？”
“都要。”
“百香果还是柠檬？”
“百香果。”
茶水刚放下，肩膀又被揉捏起来，顾少爷舒服地呼了口气。
“在哪学的？”
“网上。”
“专门为我学的？”
“嗯。”
“我老婆真贤惠。”
丫丫得意一笑，侧过头在男人脸上啄了一下。
顾见贤从笔记本里抬起脸，按住她的头就吻了起来。
“老婆…你真好。我爱你。”
丫丫却翻了个白眼，语气淡漠。
“我也爱你。”
顾见贤立刻放下了笔记本，一把将女人扯坐到了腿上。
“你是不是吃硬不吃软？嗯？”
“我软硬都不吃。”
“我看不是，你自己没发现吗？睡一次你就软几分，现在都肯伺候我了，我看你就是吃硬的。”
“……”
- -
一周后，丫丫再次递上辞呈。
“你跟我一起走吧。”
“如果你真的打算让我跟你一起走，就应该先问我，而不是直接辞职！”
“对，所以你可以不走。”
“你根本没打算让我跟你一起走！”
“不是。”
丫丫看着满目沉痛的顾见贤，面上依然平静。
“我先辞职是因为我已经待不下去了，我必须走。现在问你，是真的想要你跟我一起走，如果不愿意，你就留下来，但是我不会留下来。”
“你怕我拦你？”
“对。”
“你怕什么？”
顾见贤冷笑一声。
“你真的在意吗？你一直都是这样，为所欲为，所有人都不放在心上，我拦你，你就会留下来吗？”
“所以我才说啊！”
丫丫烦躁地拧起了眉毛，她已经失去了耐心。
“我不是不想让你跟我走，而是因为我肯定要走，所以先辞职还是先问你，没有区别，懂吗？”
说到这里，丫丫语气里的不耐更甚，她摆摆手，叹息一声继续道，
“一个大老爷们儿，整天唧唧歪歪烦死了！你爱走不走。”
说完就转过身，继续收拾起了行李。
几分钟后再回头，卧室门大开，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她慢慢走过去关上，再转过身来，眼泪早已打湿了胸前的衣服。
她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蹲下去盖行李箱的盖子，盖子几次都没盖上，直气得眼泪砸了下来。
很快，身后传来门锁拧动的声音。
丫丫赶忙擦了把脸，又用力搓了搓，想把满脸的郁色挤走。
在终于恢复正常以后，门却没有拧开。
她眸光一暗，压下心里的怅然，拎起箱子就朝门口走去。
直到上了直升机，她也没再回过一次头。
不管顾见贤来不来送她，她都不会让他知道她有多舍不得他。
最好他有过来送她，并且看到了她决绝又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她抛弃他了，不是被他抛弃了。
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