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的很大，地面上厚厚的一层积雪，已经到了人的脚踝处。
汪小川哪见过这么大的雪啊，傍晚的时候，雪刚停，就跑了出去。
踩在雪上，软绵绵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摘下手套，用食指画了个心形，在心形的中间，写上了Ymh三个字母。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叶曼涵。
以前这样的雪只能在电视上见到，没想到现实中这么美，汪小川团了好几个小雪团，准备一会袭击小胖。
正当汪小川玩的开心的时候，听到楼上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小川，快到书记办公室！”孙凯喊道。
汪小川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凯哥说了，就一会再玩雪吧。
一进门，就发现大家都在。
“大家赶紧穿好衣服，马上出发。”
汪小川只听到张岩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前的什么都不知道。办公室里的人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走。
汪小川也跟着退了出来。
“凯哥，发生什么事了？”现在只有汪小川是懵的。
“赶紧把工服穿好，要去计量间。”孙凯说道。
孙凯四人上了车，汪小川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中转站的掺水系统压力降了，咱们需要到计量间检查一下，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孙凯向汪小川解释道。
“掺水系统？压力降低了？”汪小川不太明白。
“嗯，估计有穿孔的地方。”孙凯脸色有些凝重，看样子不太好。
车上四个人，都知道将面对什么。
由于刚下完雪，路面特别滑，皮卡车还是后驱车，所以车速并不快。
从公路驶入土路后，孙凯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汪小川和小胖在后排问道。
孙凯用手一指。
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雪丘，雪丘的旁边是比较矮的灌木丛，由于风向的原因，形成的巨大雪丘。
“看看能不能冲过去吧。”
孙凯挂入倒挡，行驶了二十多米，再次挂入一档，加大油门向着雪丘冲了过去。
引擎声嘶吼着，车辆冲到雪丘的三分之一处，就再也不动了。
再次挂入倒挡，车辆纹丝未动。孙凯连续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还没到计量间呢，就来了这第一道坎。大家下车，用锹挖吧。”
四个人下了车，用锹挖，用手抠，用脚踢，用尽了各种办法。
孙凯爬到地上，看向车辆地盘。
“托底了，老谢，用锹铲底下！”
刚下的雪，比较轻柔，用锹铲起来还不太费劲，即使是这样，四个人在雪地里铲了十来分钟生才清理出一条路。虽然是冬季，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一脚油门，皮卡车终于动了，可好景不长，向前走了没几米，车辆又不动了。
“又没动力了！”孙凯叹了口气。
“凯哥，咱这车是不是有四驱？”汪小川问道。
“对啊！我咋把这事给忘了呢，瞅我这臭记性！”
孙凯挂入低速四驱模式。
轻轻给油，车辆向前闯动一下。
“有戏！”
孙凯挂入倒挡，加大了些油门力度。这次，终于冲了过去。一路上靠着四驱，在雪地里左右摇摆，只听得到引擎的嘶吼，水温也逐渐升高。
到了计量间，四个人左看看，右看看，一切正常。
“看来这座计量间没什么问题，咱们期待下一个计量间也没事吧。”
开车进出一趟计量间，竟花了半个小时。
“凯哥，那下一个计量间没事，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小胖在后排问道。
“呵呵，你这个小子，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呢。如果不是咱们管理的计量间有问题，那就是杨帆他们那了，咱们还是要去帮忙的。虽然不同班组，但咱们是一个整体，是一个队伍。你忍心这么黑的天让他们班组自己处理吗？”
小胖吐了吐舌头。
皮卡车来到了孙凯班组负责的第二个计量间。还没下车，就看到计量间后面白烟缭绕，并有呲呲的声音。
“凯哥，看来是咱们这了。”老谢看到了计量间后面的白烟，就知道出了问题。
几个人迅速下了车，来到计量间后面一看，果然管线上向外喷射着热水。
“糟了！”孙凯只说了这么两个字。马上就冲进了计量间。
对于这块的工作，汪小川和小胖懂的不多，此时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孙凯将计量间内的闸门关掉，又走到计量间后面。
看着还在喷涌而出的热水，孙凯判断管线破损处应该不小。
“马上准备工具！汪小川和小胖，你俩把管线外的这层铁皮拆掉，再用刀割破黄夹克，清理掉黄夹克里面的保温材料。必须露出整个管线破损处。我和老谢去关井，你俩一定要抓紧。”
“凯哥，我俩不懂这个啊。”小胖说道。
孙凯这才想起来，这俩小子还没干过这样类似的工作呢。
“老谢，你和小胖去关井，我和小川在这干。”
虽然管线的闸门已经关了，但管线内还有残余的压力，热水依旧是喷射状。
孙凯拿着螺丝刀，就准备拆铁皮上的螺丝。
“凯哥，就这么干？”汪小川问道。
孙凯愣了一下。
“不然呢？怎么干？”
汪小川指了指管线。
“它还喷水呢，你这样身上会湿的。”
东北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气温随随便便都零下二十几度。这要是往管线这一站，不出两分钟，身上的棉衣肯定全都湿透了。
孙凯可没时间解释了。
站在管线旁边就开始拆螺丝。
掺水系统的水，温度在六十度左右。喷到孙凯的身上，直接浸透了衣服，前几秒钟还没感觉，但马上就感到了灼热感。冷风一吹，身上又冰冰凉凉的。
“小川，快帮忙啊！”孙凯喊道。
汪小川这才发现，孙凯的身上全都是热水，冒着白烟，让孙凯的视线模糊不清，看不到螺丝的位置了。去的话自己的身上肯定会全湿透的，不去的话孙凯又看不清，一个人完不成任务。
汪小川思考了一秒钟，站在了管线边上。马上就感受到了六十度水温的烧灼感。
汪小川用一只胳膊挡着喷出的水流，另一只胳膊不停的煽动，试图吹走这浓浓的白色烟雾，让孙凯的视线好些。
可发现没什么用。
“小川，帮我压着点铁皮，我每拆掉一颗螺丝，铁皮就会松动，你要帮着压着点！”
的确，铁皮成圆形，套在管线上的，连接处用螺丝拧紧。每松掉一颗螺丝，铁皮就松动一大部分，连着铁皮处的螺丝就会更紧，更难拆。
还有一个最为致命的问题，没有了铁皮的保护，穿孔处的水不再是通过一个方向喷涌而出。孙凯和汪小川站着的地方一开始只会湿到身上一个固定的部位，现在开始，身上大面积的部分都湿了。
一开始感觉烫烫的很难受，可分散的水马上就被寒冬的冷所吞噬。身上有水的地方，已经开始刺骨的冷了。
汪小川已经冻的瑟瑟发抖。野外工作，不管是高温还是严寒，都是没处躲，没处藏的。
拆完铁皮，露出了里面的高密度聚乙烯管壳，俗称的黄夹克。
孙凯手里拿着刀，准备割破黄夹克。但脸上的水遮挡了视线，抬起胳膊，准备用胳膊擦下。可胳膊早就湿透了，这样一擦，脸上的水更多了。
“妈的！我还不信了！”
孙凯在计量间外，计量间里面的灯是亮着的，只能借着微弱的灯光工作。顾不得身上的寒冷，孙凯一脚踩在黄夹克上，两只手握住刀，使劲的在黄夹克上开了一条口子。
灯光下，汪小川看着孙凯低头干活的样子，觉得太苦了。这种苦只有自己经历过才知道，小胖此时要是在的话，肯定也会感同身受。
寒冷的室外，冷热交替的温度，让人从火海到冰山的变化，汪小川这辈子都忘不了。
孙凯的头发还在滴着水，不知道是刚才的热水，还是出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