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怎么？你特意叫我来就是聊这些无聊的东西。更何况，司天，这种东西你不该问我，该去问司命不是吗？”
司荼嘴上虽是这般无所谓的语气，眼眸却稍稍眯起，对方这话，很明显是话里有话啊。
“司命，呵，司天下人的命运，听起来不错，但到头来自己的命运却也在他人掌握之下。”
“呵，那你又如何呢？”
司荼听到这话，脸上同样露出讥讽的表情。
“司天，司天，妄图超越天道，到头来也不过是天道的替身罢了。”
看着对方脸上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司荼却好似并无察觉般继续说道:“怎么，难道不是吗？若你真的有那样的实力，还用得着天天担心我？”
“哼，说到底，你难道不是如此？你我皆是天道规则之下的产物，永远不可能逃离 ，我们的命运早在诞生之初便已注定。”
司天话音未落，便被司荼打断道:“今日你找我若只是想说这些无用的，那我就不奉陪了。”
说着，他转身欲走，身后却再度传来司天的声音。
“不愿听了吗？看来你也不过是个不敢接受事实的懦夫罢了。在凡人眼中，我等被尊称神，哈哈哈，但他们又哪里知道天界这些也不过是天道的傀儡罢了。”
听到这话，司荼停下脚步。
“呵，傀儡？我只不过对于现状还算满意罢了。若是让我不舒心了，就算是天道又能奈我何？”
“呵呵，是吗？”
说话间，位于上方的司天右手一挥，随着他手中的金光乍现，司荼原本脚下的空间突然裂开，先前的青砖变为一个犹如黑洞般的裂口。
但早在司天有所动作的时候，司荼便提前跳起，就是这跳起的高度属实给余仙仙带来一种坐过山车的感觉。
他在空中转过身，看着下方不知为物的漆黑裂口，目光移到司天身上，冷笑道：
“哈，你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对我动手了吗？司天……”
下一秒，那个裂口中突然伸出无数漆黑的犹如触手般的东西，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下坠的司荼袭来。
“什么东西？”
司荼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本能地伸手想要用法力把那些怪东西和自己隔绝开来，但伴随着一道闪光，数道紫电劈在他身上。
“啧”，就因着这一瞬的疼痛导致司荼没能及时用出法术，瞬间被触手缠住了大半个身体。
“呵，看来是早有预谋啊，司天。”
“早有预谋的不是我，我说了，你我命途皆有天定。”
“呵，天道，它以为这种东西就能杀了我不成。”
下一刻，司荼脸上的笑意突然凝固了一瞬，别说法术，就连自己身上的法力他都已经感觉不到了。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一样，甚至连诛龙剑都唤不出来。不，应该说连凡人都不如，他似乎连一点力气也都没剩下了。
“原来如此。”
就在司荼即将被那些东西蔓延至全身的时候，他看向上方的司天，脸上再度恢复那份从容与自信。
“确实让人意外，不过要杀我还是太天真了，司天。”
说完，他的身影彻底被黑暗吞噬，不见踪影。
“天道的意思本来就不是要杀你，司荼。”
司天右手议会，裂口瞬间消失不见，恢复成原来大殿的青砖。
“我虽不知道天道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这这里面集天下人之怨念而成的魔气可是会把人逼疯的，你就算出来那也是废了。”
说着，司天转身走回自己的高位，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说起来，你确实不是傀儡，司荼，而是弃子。”
“所以最初的魔气是在天界的大殿地下啊。”
“谁？”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司天一惊，扭头大喝道：“何人？”
但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大殿，方才自言自语压根不知道被人听到的余仙仙已经突然回到司荼视角了。
“啊，这么快就回来了。”
从刚才起，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能暂时能离开司荼的第一视角，因此才能在司荼都被淹没的情况下还能独自听到司天的话，不过这时间确实是短了些，这么算都估计不到五分钟。
“话说，这确实是有点惨。”
“呵，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的司荼坐在不存在的地上，整个人身上布满了黑色的虫子。不，仔细看的话，似乎不是虫子，而是一道道气，只不过是像虫子一样一个个钻进了他的身体，而这个过程显然不是很好受。
“啧”，若非这时不时的喘息，此时一动不动的司荼恐怕是会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是有些麻烦。”
这个空间被魔气充斥着，不仅无处可藏，就连能出去的地方也被黑暗掩藏得看不清。
现在的司荼感受不到自己的一丝法力，似乎是方才被魔气缠上的一瞬间就被吸食了干净，而现在这些魔气全都迫不及待地涌入他的体内，就跟寄生虫一般。带来除了肉体上的痛苦外，还有无数的负面情绪。
“咳咳，这些都是什么？”
脑子里一瞬间涌入无数的或是悲伤或是愤怒或是阴暗或是暴虐的声音，司荼只觉得头疼。
“哎，科举未中，我有何颜面回去见父老乡亲，不如现在便投河自尽罢了。”
“官商勾结，害我全家，为何偏我遭此不公待遇？”
“对家的刘氏富甲一方，我却只是个马夫，他府上那么多宝物，若是偷得一件来……”
“呵，只要有这白银千两去贿赂京城大官，几条人命算的了什么？”
……
“好吵。”
但脑海中的声音显然不会因为司荼的这句话停下来，他脑海里就像是装了几千万个不停播放的收音机，也就是司荼神识强大，不然这样的量恐怕不是把人逼疯，是直接让人七窍流血而亡了。
此时，因为感受不到而避免七窍流血的余仙仙只觉得自己好像动了起来，哦不，应该是司荼动了起来。
“好吵！”
此时，他左手一挥，一道强大的魔气发出，划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惜虽然他此时恢复了力气，却依然无法阻止周围魔气的侵入，脑海中的声音更是停不下来。
他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额头，眼中逐渐布满血丝。忽地，脑海里千万语言中的一句像一根引线，彻底连上他理智的弦，将其炸毁。
“世间对我皆是妄言，但若是屠尽天下人，那便再无这般。”
“哈，原来如此，杀完不就没声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