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卫纪讲的事情，姜团没有再推诿，而且姜启跟他说过，这俩人要是问别的事他可以酌情回答。
现在“酌情”过了，愤怒让他觉得可以回答，便利落地出了自己看法。
“消灭世家贵族甚至是皇帝，都是可能的事情。
以后随着时代的发展就没有帝王，也不再是“家天下”了，重要的事情大家一起商议着来。
但是那样的事情不可能出现在大夏，因为社会条件不允许，必须等到各方面都达到要求才会实现。”
卫纪从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当初被世家圈养的时候，也有人真心对他好过，可他却没有在敌人杀上门时去求救对方。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从他决定置那个家族于死地时，他们已经成了仇人。仇人之间必然是你死我亡，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救呢？
所以为了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用自己的经历博取姜团的同情，自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果然不出卫纪所料，心软的姜团听完就同情他了，不仅同情了还直接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对方说他的理想可以实现，然而却不是现在。他不懂什么叫社会条件，更不知道要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才行，于是他又问了。
最重要的事情都说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姜团继续解释。
“所谓的社会条件是多方面的，我说的一些事情你们可能不太明白，那我就举个例子，比如说织布。
如果现在一个人十天才能织一匹布，到达到那样的条件则需要每天织十匹，甚至是百匹布。”
一个人每天织十匹或是百匹布？不是白日做梦，这怎么可能？
见面前一直震惊他的两个男人，现在被自己震惊，姜团忍不住问：“你们都想着把所有的上层、把帝王都消灭了，怎么不敢想一天能织十匹、百匹布呢？”
卫纪和兰征对姜团的话并不认同，杀人他们能想到，甚至自己都干过，可一天能织百匹布的人他们没有见过，稍微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难道姜团是用这话来表明，他们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属于白日做梦？
见俩人好像又开始发散思维，姜团不得不进一步解释。
“我不是在骗你们，这就好比很久以前人不会冶炼、不会用武器，面对猛兽几乎没什么胜算，可是有了武器，一切就不一样了。
织布也是，没有技术的时候，一个人十天都织不了一匹布，但是有了技术，一天织一百匹布都不是问题。
而所谓的技术，就和吉金打造成武器一个道理。
当技术达到一定水平，人们的衣食住行会变得不像现在这样艰难，也会见识到许许多多不同的东西，自然思想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
有句话叫‘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当人们的思想进步到一定程度，不用别人去劝说，就会明白那些贵族世家不是被人膜拜的上位者，而是应该消灭的存在。”
姜团的解释很清楚，兰征和卫纪立刻就明白了，可他们还是无法想象，真的会有那么厉害的……嗯……技术吗？
能让人生活变好，从而让人的思想发生巨变？
“有，当然有。
不仅有厉害的织布技术，还有其他的技术，比如可以带着人日行几千里的车，有可以带着人飞到高处的东西，等等等等，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日行几千里，带着人到处飞？卫纪和兰征很难想象。
更他们难以想象的是，为何姜团会知道那些东西，为何能那么清楚的知道，杀死的贵族甚至是皇帝的方法？
对方见过，还是说，对方的高人师父见过？
如果真有那样的地方，怎么能是人间呢？一定是仙界。
这样想卫纪就这样说了：“王爷，为何说仙者生活地方的事？人间办不到的。”
啊？他什么时候说仙界了？不过姜团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对于连纸都没有的古代，他说的那些可不就像是天方夜谭，像是在说仙界。
他只能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我说的都是人间事，跟仙界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想不到只是那些东西还没有被发明出来而已，只要经过一代人一代人不懈的努力，迟早能做出来。”
卫纪和兰征能看出来姜团确实没有骗他们，可他们只有短短几十年的寿命，怎么能看到那么遥远的事情？
难道他们注定没办法，在有生之年弄死那些让他们恶心的人了吗？
姜团都没看出来，面前这俩人还是急性子。当然他也能理解，他自己是见过那样的生活，也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回去继续过，所以不觉得那有多遥远。
而面前这俩人都生活在古代，他们即使能力再强，想象力再丰富也要受到社会环境的制约。
更何在这个人均年龄都不足三十岁的古代，他们一个四十几岁，一个三十几岁，都不算年轻了，会着急很正常。
然而他也不可能把这俩人，带到现代让他们亲眼看到那样的生活，也不可能立刻让这个古代世界变成那样。
怎样让这俩人重新燃起希望，让他们不摆烂，不影响到大夏的发展，他需要好好想想，想着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素有急智”，姜团觉得这个词可以用在自己身上了。
因为每次他觉得自己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被人一逼，就能想出一些不是办法的办法。
这个听起来好像显得他很聪明似的，可他并不开心，因为这太费脑细胞了，来大夏才半年不到，他感觉头发都被抓掉不少。
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姜团让宁铃给他拿过来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是昨天郁渊刚派人送过来的，里面放的是最新做出来的纸。
这些纸依旧不能和现代的纸相比，但已经算是比较好的，至少在上面写字没什么问题了。
现在，他把这些纸拿出来给卫纪看。
卫纪拿起来看了一看，很是好奇，手里的东西他没见过，似麻非麻，似帛非帛。
正在他好奇时，姜团拿起笔墨在那东西上面写了“大夏”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