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文子矜的身影也消失在营帐内后，凌不疑才回过神来，他抬手覆上唇瓣，嘴角无意识的上扬着，眼神追溯着她离开的方向，低声喃喃道。
“我等你。”
……
一行人回到皇宫已是晚膳时分了，皇室众人照例聚在一起简单的吃了个家宴。
宴席一结束，文子矜前脚刚到寝殿，越姮后脚就跟了进来。
见自家女儿半分都不觉得意外，越姮倒还觉得挺自豪。
“阿母，坐。”文子矜亲昵的拉着越姮在自己身边坐下。
越姮顺着她落座，静静的看着她第一时间遣退了下人，她就明白文子矜这也是打算跟她来一场母女之间的谈心了。
文子矜确实如她所想的这般，她知道她阿母今天白天没接着问下去，也是希望能单独与她谈论这些。
“你自己说吧。”越姮开门见山，连问题都没提出，她们二人都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伸手接过文子矜递来的杯子，浅浅抿了一口。
“阿母，我确定我喜欢子晟。”文子矜也没卖关子，她微微一笑，直截了当的开口。
越姮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却又觉得这好像是理所当然会发生的事儿。
他们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个女儿自小是如何对待那凌不疑的她也都看在眼里，从前没想过去干涉一是因为她知道文子矜有自由决策的权利，二是她这十年也确实没看出来文子矜对凌不疑有什么兄妹以外的心思。
越姮不觉得是自己从前看错了，她扭头注视着眼前的人儿，过了好一会儿才移开视线，看来真是女儿长大了，开窍了。
“阿母，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文子矜以为她方才这般盯着她看定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她却看见自家阿母看向她的眼神愈发的柔和，一直到她移开双眼都开口，她这才疑惑的主动问道。
“我能说什么？”越姮轻啧了一声，侧头对上她的视线。
“难道你是要我说不许你喜欢凌不疑吗？”越姮故意问道。
见文子矜意料之中的摇头后她轻呵了一声。
“所以我还能说些什么，你都说了你喜欢那小子，难道阿母还能硬生生要求你去喜欢别人吗？”越姮淡淡的解释道。
“难道阿母不是这样想的吗？”文子矜低声嘟囔道。
越姮闻言无语的闭上眼睛，随后伸出食指戳了戳文子矜的脑门。
“你当阿母是什么人？”
“阿母不是一向不希望女儿与子晟有兄妹以外的感情吗？”文子矜不解道。
没想到越姮闻言却是微微睁大了眼睛，她稍稍用力拍了拍文子矜覆在她腿上的手背。
“嗷！”文子矜吃痛缩手，委屈的看向自家阿母。
“你都知道还要这样做！”
文子矜讪讪的笑了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神情认真的开口。
“阿母，心之所向，心动是无法控制的。”
越姮没想过她会说这种话，她这一刻才更清楚的认识到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我是不希望你真的喜欢上那凌不疑，那是因为我看不上他父亲凌益。”
越姮无奈叹了口气解释道。
“女儿知道阿母不是一个会因为旁人的出身和家世就对他带有偏见的人，我知道阿母是希望女儿日后能过得好。”
越姮了解她，她也了解越姮。
从凌不疑和霍君华回京的那日起，文子矜就知道她阿母看不上凌益，同时还与霍君华有些纠葛，她虽对凌不疑明面上的父母都颇有微词，但却从未苛待过他一分一毫，也从未对他有什么成见过。
越姮不过是从一位母亲的角度考虑，不希望自己女儿的未来与凌益那样的人牵扯上关系罢了。
“凌益那厮贼眉鼠目的，精明算计的很，阿母是怕你日后会因为这段感情受委屈和伤害。”越姮拉过文子矜的手轻轻抚摸着。
文子矜深深动容，她现在明白了，上辈子是孤儿一定是老天在磨砺她，看来她通过了上天的考验，这才有机会成为他们的女儿，享受他们的宠爱。
“阿母，我明白。”文子矜靠近了些，将脑袋靠在了越姮的肩膀上，一如儿时那般。
越姮也歪过头，侧脸贴上文子矜的额头。
“但是阿母，我相信子晟，他不会让我受委屈受伤害的，你相信我，就算日后我与子晟成婚，城阳侯也不会有与我扯上关系的机会的。”
文子矜知道凌不疑的身世，她明白以凌不疑的性格，一定会想要了却所有家族仇恨后才愿意与她成婚的，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凌益会将她如何。
“况且，阿母你并不反对我与子晟，说明你也知道子晟他本身是个良配。”文子矜提起一个笑容轻声说道。
“哼。”越姮骄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阿母只希望你未来郎婿能对你好就够了。”凌不疑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他是如何对待她女儿的越姮也同样看在眼里。
她还记得从文子矜决定下午要去学习医术后，凌不疑几乎是日日接送，风雨无阻，直到后来他养好身体也要去学习骑射后才不得已改成只有接她下学。
文子矜十二岁时要学骑马，彼时凌不疑还未搬出皇宫自立门户，她分明交代了要文子端教她，凌不疑却是次次都陪同，文子矜上马他明显比文子端这个亲兄长还要紧张许多。
更别说其他的一些小细节了，凌不疑对文子矜的爱是显而易见的，他们这些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有文子矜自己那时不开窍没发现罢了。
“行了，你既然已经决定要与他携手并进，阿母也不再多说什么。”越姮抬手轻轻抚摸着文子矜的脑袋。
“但是姌姌，你记住，你是阿父阿母的宝贝女儿，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在你身后守护你的。”
母女二人对望了许久，越姮才微微扬了扬嘴角，郑重的开口。
“所以姌姌，大胆的往前走就好，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尽情做你想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