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
斯内普目光深沉地盯着面前这两个自投罗网地跑回来找他的小巨怪。
大半夜被三个学生缠着出来当挡箭牌，结果到现场一看已经人去楼空。他本以为是出了什么其他意外，结果两个发生冲突的当事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又施施然地跑了回来。
哦……
也不算是一点事都没有。
毕竟，传言中欺负人的那个可是受伤颇重，而受欺负的那位却是毫发无损。
啧，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恶作剧吗？
斯内普简直就要怒极反笑。
“我该感到庆幸吗？”
“两个私下跑出斗殴的小巨怪在受伤后还知道回来找他可怜的老教授！”
视线再次扫过莱斯特兰奇那鲜血淋漓的左眼，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真是卢修斯教的好儿子啊！
一年级就能击败五年级，还把对方伤得这么重，是嫌自己还不够引人注意是吧？
“莱斯特兰奇，违反校规，希望未来的一个月禁闭能让你清楚认知到自己的错误！”
“至于现在，不要再像个脑子塞满芨芨草的巨怪一样傻站在这里，你难道觉得自己眼睛上的伤口是什么值得炫耀的勋章吗？”
魔杖一挥，一瓶出门前就被携带在身上的疗伤魔药丢到莱斯特兰奇的怀中。
“喝下它，然后去找庞弗雷夫人！”
莱斯特兰奇接过魔药，直接一饮而尽。
感受眼睛上的疼痛在缓解，他心中微微有点失落。
但想到神明大人交代给自己的任务，莱斯特兰奇又兴奋地抬起头，直直看向斯内普教授：“抱歉，院长，在找庞弗雷夫人之前，我想请您做我和马尔福大人的见证人。”
“做你们的见证人？”
斯内普微微变了声调，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是他想的那个见证人吗？
可千万别是他想到的那个，否则他很难克制住把这个巨怪拎出自己办公室的冲动。
“是，我觉得整个霍格沃兹只有您才配当我和大人的见证人。”
莱斯特兰奇点了点头。
而后，他不顾周围陡然凝重起来的气氛，接着补充道：“我想和马尔福大人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而这也得到了大人的同意。”
闻言，斯内普的脸黑得可怕。
这个愚蠢的巨怪！
敢当着我的面提出这种要求，他该称赞对方一句勇气可嘉吗？
“是啊，是啊，假设我们的小巨怪先生知道什么是牢不可破的誓言。”
“那他肯定知道——”
他拉长尾音发出一声讥讽的嗤笑，而后又用审视的目光在莱斯特兰奇身上扫了好几圈：“随便和人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是比成为巨怪还愚蠢得多的事情！”
说完，斯内普就十分厌烦地移开目光，转头看向身边的另一只小巨怪。
对于斯莱特林的普通学生来说，莱斯特兰奇的确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对于眼前这个小巨怪来说也只是有点麻烦而已。
而从莱斯特兰奇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对方似乎已经被小巨怪给打服了。
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非要和莱斯特兰奇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违背誓言的结果就是死亡。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选择用这种苛刻的方式来约束对方，甚至连一刻都不愿等待？
“我可不想斯莱特林一下来两只巨怪。”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说着，语气干巴巴地听不出任何情绪：“我想，卢修斯应该和我一样，也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变成巨怪。”
在提到卢修斯时，他稍微提高了嗓音，像是在警告又像是在提醒什么。
格鲁斯知道斯内普教授不会愿意做他们的见证人，但整个霍格沃兹也只有对方有能力成为他们的见证人。
“老师，请帮我一次吧！”
他用恳求的眼神紧紧盯着斯内普。
“请您不要把我和莱斯特兰奇立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告知我的父亲，因为我希望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情。”
“在霍格沃兹，我能依靠的只有您了。”
片刻的沉默。
斯内普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睛又变得空洞起来。
愚蠢的信任！
他能想得到，肯定是卢修斯教导过自己的儿子，说他是霍格沃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但他想说的是，卢修斯当时话中的意思只是指他比霍格沃兹的其他人更值得信任。
而更值得信任和完全信任是两回事！
对一个相处不到一年并且完全不了解的人付出这种程度的信任……
看来斯莱特林注定要迎来一只巨怪了。
“我可以答应你。”
斯内普冷冷说道：“但是事先说好，一旦我发现你们的誓言太过危险，我会阻止的。”
与其让这个小巨怪事后愚蠢地去找别人，还不如他来当这个见证人。万一后面出什么乱子，他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了。
斯内普抽出了自己的魔杖。
在他空洞的目光下，格鲁斯和莱斯特兰奇互相握住对方的右手。而他则走上前，把自己的魔杖点在两只相握的手上。
“科沃斯?莱斯特兰奇，你愿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与马尔福为敌吗？”
听到第一个问题，斯内普挑了下眉。
他没想到格鲁斯第一个问题就要求得如此苛刻，就算莱斯特兰奇被打服了，对方也不可能同意这种誓言吧？
但下一秒，莱斯特兰奇不带犹疑的迅捷回答打破了他心中的猜想。
“我愿意。”
伴随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响起，一道细长的耀眼火舌从魔杖里喷出，就像是一根散发着炙热气息的烧红金属丝。
但奇异的是，当它缠绕在格鲁斯和莱斯特兰奇的手臂上时，两人都没有受到影响。
“你愿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伤害我的在意之人吗？”
“我愿意。”
第二道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
它与第一道互相缠绕在一起，构成一条闪耀着明亮红光的链条。
“最后……”
格鲁斯顿了顿，开口说道：“你愿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违抗我的命令吗？”
听到这话，作为见证人的斯内普眉心一跳，他猛地转头看向面容平淡的少年，眼中罕见地展露出剧烈波动的情绪。
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有这一条？
莱斯特兰奇能够答应前面的两个问题的要求就已经让他很惊讶了，而最后这一条……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答应啊！
“我愿意。”
当第三道火舌出现时，莱斯特兰奇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他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就像是一个贪玩的小孩终于得到属于自己的心爱玩具，嘴角的笑意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不对劲。
斯内普直觉莱斯特兰奇的状态有点不对，对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可是——
既然牢不可破的誓言已经成功，那就说明对方完全是出于自愿的，不存在使用魔法或魔药来影响对方神志的情况。
斯内普想不明白。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铂金发色的少年，头一次觉得对方是如此陌生。
或许我们都一样，
身上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
你就这样放心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