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心悦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密闭的铁箱子里，水没过头顶，她一口气不喘，差点把自己憋死。
直到脑袋伸出水面，才猛呼吸一口。
脚上，不，应该说是鱼尾传来阵阵痛楚。
林心悦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鱼状态，在水里不会淹死，倒是会被自己憋气憋死。
一条死于水中的鱼——这可真是个搞笑的故事。
“你到底是人鱼还是人族。”
耳边传来悠远而动听如歌的声音，低沉，也冷冽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我xxx，老娘救了你，你就这么报答我！放我出去！”
林心悦使劲敲击四周的铁盒，整个人暴躁得不行：“臭老头放我出去！”
系统：【悦悦，你挑点好听的哄哄嘛。】
不！绝不！
她就是太善良了，看到美男就想拯救！
怪不得人家说箱子里的男人不要捡！
小脾气一上来，祖宗来了都拦不住。
“你管我是人鱼还是人，你有本事打我，没本事开门啊！不！开箱！”
“你开箱啊！”
“该死的臭鱼，你躺了几千年了怎么还没臭，还打人，疼死我了！”
林心悦越说越委屈，牵扯到鱼尾上的伤处，整个忍不住哭唧唧起来。
要说不说，林心悦眼角掉下的泪水，竟然还在水里变成了小珍珠。
系统咦了一声：【人鱼还有这能力？】
“啥？珍珠？”
连林心悦都停顿了一下，不哭了，啊这……
几秒钟后，林心悦又开始哭起来，只是这一次她瞪大眼睛挤眉弄眼，眼睛亮晶晶盯着水下珍珠的声音。
这她不得吃穿不愁啊。
没钱了，哭两下就有了。
这多好。
高大的人鱼看着林心悦的动作，眉间却愈发森寒。
已经不需要验证了，满脸寒霜的高大人鱼笃定道：“你是实验室造出来的人鱼。”
“违背海洋自然法则的产物。”
声音传到正在挤小珍珠的林心悦的耳朵里，是迫切的危机感。
什么东西？
违背？
“怎么，你想杀我？”
砰地一下，林心悦身处的铁盒被系统打开。
没有了铁箱的遮挡，上古人鱼的厌恶和杀意丝毫不掩地压迫到林心悦此刻过于瘦小的身躯之上。
奇怪的是，在水里待了一会儿林心悦觉得鱼尾上的疼痛在减弱……似乎在愈合？
自然人鱼还保持着鱼尾的姿态立在原地，直耸着身躯看着林心悦。
眼眸痛彻。
林心悦大怒：“你自己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吗！已经三千年了，我和伤害你的那群人没有一点关系！”
“懂吗！你不该恨我！”
林心悦大声叫嚣着。
但也并没有觉得可以用话语打动一个固执的老古板。
如果你尝试说服过脾气执拗的上位者，那么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白费口舌。
林心悦鱼尾化为双腿，操控者系统控制铁箱底部的滑轮。
这臭脾气人鱼这么大一只，都顶着天花板了，一定行动不便，她已经看准了，只要出了一扇门！
只要出了这扇门！
那臭尾巴根本甩不到自己。
一切操作都很顺利，那躺尸千年的上古人鱼似乎被三千年这个时间触动，竟然呆立在了原地。
林心悦一个劲地冲出门去，轰隆一声——
背后的铁门死死落下。
系统也松了口气，有种死里逃生的不真实感：【幸好这门是独立供电，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啊。】
林心悦软着腿从铁箱子里爬了出来，还不忘记伸手捡珍珠。
都是自己哭的，死也要带走。
但是这人鱼怎么办？
林心悦看着这铁门，用手抓敲敲这儿，摸摸那儿，嘴里还跃跃欲试：“喂，臭人鱼，死人鱼，老人鱼？你来抓我呀～”
系统：……
【别了，悦悦，这门的设计可以隔绝声音。】
幸好这挑衅的话语没传过去，不然……
系统觉得那鱼一看就是海洋里最凶残的一种。
林心悦嘟囔着嘴收回手，开始仔细看起系统给的文件。
嘶～～～
原来上古的自然人鱼根本不能做到鱼尾化腿啊。
【纯血的，这大尾巴已经很吓人了，要是变成腿？】
林心悦被系统勾着在脑海里将刚刚那高大的人鱼鱼尾换成一双三米长的腿……
啊这……
林心悦抖了抖，不能想，不好想。
等……等……
林心悦脑中一片空白，同一时间响起了仿佛来自虚空的歌声，歌声控制着、诱惑着她打开大门，来到海神的怀抱。
林心悦：！
“系……统……你不是说……这门，传不过，声……音……的吗！”
“别唱了！别唱了！”林心悦抱着脑袋摇晃，总感觉自己脑袋里可能进了水：“这么老一个东西就不要学年轻人赶时髦唱什么塞壬之歌了啊！”
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听到了，歌声神奇地在林心悦的脑海里停顿了一秒。
当然也只有一秒，马上这歌更响，更诱惑了。
更该死的是，早就被林心悦遗忘了的异香从林心悦的身上散发开来，将她整个人烧得如一只蹦跶个不停的红色皮皮虾。
双腿不一会儿就不受控制地卷成麻花，跌坐在地。
林心悦：“系！统！”
强烈的感觉一股一股地冲上脑海，用的还是林心悦，很是陌生的人鱼的身体。
她……从来没有探索过的禁地。
奇怪的、不一样的、新颖的、不可说的……感觉。
林心悦想要变回一个人。
她就算是个禽兽，也该先是个人，再禽兽吧。
尝试几次失败后，林心悦彻底放弃了，思绪被身体掌控，本能控制了所有，毫无理性可言。
神奇的是，林心悦本能地捕捉到了那玄妙不已的塞壬之歌。
原来，塞壬之歌，便是精神力啊。
林心悦歪着头，任由系统怎么呼唤也不回复，只沉浸在本能的行动中。
一股子看不见的力量，顺着塞壬之歌的来处，穿透空间和时间，将实验室内的高大人鱼团团围住。
上古人鱼冷峻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裂缝。
门后的林心悦像是突然被打开了基因的枷锁，来自远古的海洋将她包围，而她丝毫不惧，像是海洋女王一般，浩瀚如海的精神力控制住令她不悦的人鱼，叫他失去言语、不能行动，全身上下均被掌控，就连思考亦在她人鼓掌之间。
“系统，开门。”
林心悦冷酷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