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雨嫣心一哆嗦，尖锐的疼痛感从胸口漫延到嗓子眼，堵住咽喉。
她压下情绪，嘴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又提？你这是食髓知味了？”
她心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是顾寒舟那句“迷上你的身体”。
她不知道顾寒舟是什么样的心态，一再问出这句话，将她的心一次次撕扯成碎片。
她爱顾寒舟，但不是这样不清不楚地跟着他，单单保持一段肉体关系。
她要的，是纯粹的爱情，不是情欲诱惑下的男欢女爱。
顾寒舟垂眸，盯着香烟尽头的那一抹火光，淡漠的眼神中没有半分情绪。
他看向她，平淡的语气让她心冷到极点，“反正你和林归帆也不是真的，跟着我或者跟着他，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喜欢我吗？”
心口的酸涩猛烈上涌，顶上沈雨嫣的鼻腔、眼角，她的手指用力攥紧，指甲掐进肉里。
那样轻飘飘的话，从顾寒舟口中说出，却是她小心翼翼守护十年的爱恋。
她那样珍视的东西，在顾寒舟眼里算得了什么呢？
“你觉得没有关系？”她目光迎上顾寒舟，声音沙哑，心口仿佛在滴血，“你想拉我堕落，你觉得没关系吗？”
或许在顾寒舟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场成年男女的游戏，但她没有游戏人间的心思，她不要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阖上眼，疲惫地抬手捂住额头，按了按，“我已经是林归帆的未婚妻，拜托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她心里乱得很，早就打算放下对顾寒舟的感情，现在因为他一句话，心底情绪又不住翻涌。
就像一根幼芽，迎着那一丝丝光亮，拼命向上，想要破土而出。
她只能努力克制，阻断那棵幼芽想要冲破土壤的欲念。
一只手伸过来，想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一惊，睁开眼，躲开了。
顾寒舟看着停在空中的手，慢慢收回，“如果你是担心这个，我有办法让林归帆取消婚约。”
沈雨嫣瞳孔一缩，一只手狠狠掐住自己大腿，呼吸急促，寒凉空气伴着疼痛进入胸腔，针扎似的，细细密密的疼。
她望进他淡漠的眼底，终于忍不住，眼圈发红，激动道：“顾寒舟，你把我当什么？你的一件小玩意儿？”
因为他一句话，她就必须和林归帆结婚；因为他想要她，就可以让林家退婚，留她在身边当禁脔。
顾寒舟以为他是谁？是将他人命运玩弄股掌之间的九五至尊？
可惜，大清早就亡了！
男人沉下脸，“你不愿意嫁进林家，我成全你，你想让人护你一年，离开顾家，我也答应，你还要和我闹？”
沈雨嫣不想再和他争辩，她知道自己无论说多少遍，顾寒舟都不能感受到她心底炽热的爱恋。
她更不想，将那些“爱你”、“想和你结婚”重复一遍又一遍，她也有自尊和傲气，别人不稀罕的东西，她何必自找没趣。
无论他们的身体多么契合，心总归是不能到一处。
她忍着浑身的酸痛，拉开车门下车。
她速度很快，顾寒舟伸出的手没来得及拉住她。
顾寒舟探出车窗，声线冷沉，“你确定要这样走回去？”
沈雨嫣没回头，脚踩在积满水的硬化路上，“啪叽”一声，水溅到脚背上。
好冷。
身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顾寒舟拽着她的手将人拉回来。
“你究竟在傲气什么？今晚也不是你第一次吃亏，要不是我帮你摆平那么多烂摊子，你能安然无恙？”
她看着男人透着寒意的眼眸，深吸一口气，“今晚和以前的事，我谢谢哥。但我马上有老公了，就算再有事，也不会麻烦娘家人。”
顾寒舟脸色在一瞬间阴沉下去。
沈雨嫣趁机甩开他的手，转身想走，却再次被顾寒舟拉了回去。
“别忘了，你刚刚被下药，叫的是谁的名字！”
他的话掷地有声，让人无法反驳。
沈雨嫣怔住，神色有些难以启齿，“是，我承认，我一时半刻放不下你。但这并不代表我愿意做你的情人。”
她从来没有回避过对顾寒舟的感情，但她也知道，要是真的和他不清不楚下去，无异于踏入万丈深渊。
爱上一个永远不会给你承诺的男人，继续痴缠，不会有好下场。
两人四目相对，僵持不下，直到顾寒舟的手机响起。
“弄清楚了？”他腾出一只手接电话。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顾寒舟脸色阴沉骇人。
挂了电话，他扯着沈雨嫣往车里拖。
“先上车，你这个样子，不安全。”
她吓了一跳，这才低下头，看到身上的职业套装早就被顾寒舟扯烂，堪堪遮住胸口。
裸露的肩膀和胸口，布满吻痕和掐痕。
要不是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就丢人丢大发了。
“现在冷静了？”顾寒舟冷笑，脱了西装外套扔到她腿上。
车子开回顾宅，沈雨嫣要下车，被顾寒舟叫住。
“以后遇到事，第一是顾自己，然后再顾别人。别把自己想得太能耐，以为什么都搞得定。”
沈雨嫣抓门把手的动作一愣，明白顾寒舟是指，自己为了维护沈红梅，差点被洪玉城要挟欺负。
刚才那通电话应该是汪洋打来的。
她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关心，但是你心里没有想用命保护的人，你不会懂。”
她下车，顾寒舟探出头，似笑非笑，“在你结婚前，要是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她沉着气，微笑道：“不用。我记得你说过，机会只有一次。顾总不是一向说一不二，过期不候吗？”
顾寒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着沈雨嫣在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笑意渐渐淡去。
要是他没及时赶到，因为药效原因，她是不是也会那样渴求林归帆？
想到那样的画面，他眼眸一沉，夹在指尖的烟被折成两截，落在窗外。
……
第二天去上班，沈雨嫣刚踏进公司，发现同事们都明目张胆打量自己。
她忽略掉这些目光，刚坐下，小吴过来，神色复杂道：“雨嫣姐，昨天的事，杜总监告诉我们了，你完全没必要牺牲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