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你的灵力已经耗尽，还是我来吧。”祝冕道。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颜无双摇了摇头，抬手将仅剩的灵力传输给师明。
祝冕立刻出手，也将所剩无几的灵力传输给他。
沁兰与琉璃也没有空闲，甚至是谷玉也不再拉着神喑，选择将灵力全部给师明。
“咳咳咳。”身体虚空的师明突然接受灵力，身体超负荷运转的情况使得他立马咳出血来。
琉璃立刻去治疗他亏空的身体，却仿佛是拆东墙补西墙，于事无补。
她灵力若是全盛时期或许还能将师明拉回来，可如今她根本没有那么多灵力去填补。
除非燃烧她的本源，可那无异于一命换一命。
她，还做不到为了师明去死。
琉璃停下了手，看向还在传输灵力的几人：“够了。”
“琉璃，师明尚未恢复，怎么够了？”颜无双看出了琉璃眼中的悲痛，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
“他...对不起。”琉璃握了握拳头：“我救不了他。”
“他体内的亏空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单单的传输灵力已经不能救治了。”
琉璃看向那边的神喑，如果神喑肯将神力过渡给她，由她转化为治疗之力或许还有机会，可是他不会出手的。
死局，无解。
师明抬起头，五官纷纷溢出了血，他抬起手来抓人，却不知道该抓谁，口中呻吟：“救...救我...我不想死......”
灵力全部传送给了师明，众人已经没有灵力再输出，眼前的师明几乎是在他们灵力断开的瞬间，便喷出一口血来，肌肤宛如干涸的田地一般寸寸裂开。
琉璃不忍看到他如此，上前拉住神喑：“神喑，救救他，就这一次，就这一次！”
神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今日若是你，我倒是不介意出手。”能够修炼到如琉璃这般境界的治愈师极其稀有，对比师明的价值高出太多。
师明，没有价值。
琉璃的手缓缓垂下，活到她这般年纪已经许久不曾落泪，如今却为了自己的无能与见死不救而哭泣。
“琉璃。”颜无双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没事，你已经尽力了。”
不止是她，他们都尽力了。
百年之前，她曾经目睹了同僚的死去，如今再次见到，悲愤是有的，无能为力也是真的。
尽自己所能，他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无愧于心。
颜无双盯着神喑：“神喑，今日你连杀了两人，他日必遭反噬。”
这宛如诅咒般的言语对于神喑而言无关痛痒。
师明死了。
在所有人注目下死去，除了神喑的人们看着他的结局心中悲凉。
作为圣殿尊者，这便是最后结局吗，没有人能够救他们，只能痛苦的死去。
“不...不要！”沁兰无法接受，她看着自己满头的白发，差一点她就落得跟师明一样的结局，她还能等到下一次怨气风暴吗。
下一次怨气风暴，死的就是她了是吗。
“我...我要退出圣殿。”沁兰来到谷玉面前抓住他的手：“谷玉哥哥，我要退出圣殿，我不要待在这里。”
谷玉抿了抿唇，最终没有挽留。
让她看到此情此景，已经没什么理由再去留她，或许他该感激她没有在此次封印之前离开。
得到谷玉同意，沁兰格外高兴的转身要走。
却在下一秒被一柄光剑刺穿了身躯。
“我...”沁兰缓缓转过头来，看到了神喑无情的面容。
“神喑！”谷玉震惊不已，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沁兰动手。
“你这个疯子！”颜无双直接冲了上去，却被神喑抬手设下的禁制挡住。
“圣殿的尊者，只能死在封印地，见证过怨气风暴的尊者没有退出的资格。”神喑嗤笑，面对众人的指责直言不讳，“如果你们都不曾见过怨气风暴，那时候退出我无暇管你们。”
“见证了怨气风暴，便不能带着这个秘密离开圣殿，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这里。”
“包括你们。”
他的视线扫过颜无双，祝冕，乃至满脸恐惧的琉璃。
“神喑，太过了！”谷玉接住了倒下来的沁兰，愤怒的看着神喑。
“谷玉，你不明白吗？”神喑看着他，“她出去之后，怨气风暴的秘密也会随之传播，彼时还有何人会加入圣殿，封印仅靠你我如何守护？”
“先祖曾经留下遗言......”
“够了！别再提师尊。”神喑的声音拔高了几寸：“师尊留给我们的话是对你我，他们受着师尊留下的一切，有什么资格退出！”
他不允许，师尊建立的一切倒塌，也不会看着怨气风暴席卷大陆。
所以，每一个尊者都必须留下来，他们只能死在封印地！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谷玉握紧了拳，这违背了先祖留下来的遗言。
即便他知道神喑所说的是事实，可他还是无法容忍神喑因此杀害沁兰。
“我...无双...”沁兰伸出手死死抓住颜无双的手臂，指甲都陷入了她的肉里。
颜无双看向琉璃，琉璃从惊呆中回过神来，吞下一颗丹药恢复了点灵力后替沁兰治疗。
沁兰的伤并不严重，一点点灵力便将她腹部的创伤修复。
神喑缓步朝着他们走过来，沁兰的身体害怕的开始颤抖战栗。
她从未有此刻这般害怕过神喑，在他眼里，仿佛她连个人都算不上只是一条牲畜，全是杀意。
颜无双与琉璃警惕的盯着他，神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这不过是个警告。”
他若真的要杀她，根本就不会留给琉璃治疗的机会。
如今，不过是杀鸡儆猴，告知他们上了这条船便没有下船的机会。
他们，注定只能与圣殿一起葬送在封印地里，包括他。
谷玉深深的看着神喑，或许是时间过得太久，这一切实在太过沉重，神喑的性子越来越浮躁。
对先祖的尊敬与爱护，神喑是不会离开的圣殿的，可这一切担在身上让他性格逐渐改变。
谷玉握紧了拳，如今他也找不到合适的方法。
私心而论，如果他们真的退出圣殿宣扬圣殿与封印地的事，那还有谁会选择来守护这一切呢，真相总是让人望而却步，他也不敢赌。
如此指责神喑的他，又算什么呢。
“谁会走？没什么会走！”颜无双站了起来直视神喑，“如果封印地的事当真传出去无人再来，那也是命运。相反如此隐瞒让不愿的人做牺牲，当真就是先祖留下的遗愿？”
在其位享其尊，再行其事。
颜无双经历了两次怨气风暴，她从未想过离去，如果当初她加入圣殿之前便已经知道，她也不会退。
大陆上，如她这般的人，她相信不在少数。
圣殿的尊者的确要背负封印的职责，可他们也是确确实实享受百姓尊崇。
相辅相成罢了。
他们如此想，不过是小人意识。
如今的圣殿尊者也并非是先祖所要设立的真正‘尊者’。
“我始终相信，如果圣殿之事公布，加入圣殿的人不但不会减少，还会越来越多。”颜无双坚定的说道。
谷玉的身躯一怔，抬头看向颜无双。
神喑嗤笑：“愚不可及。”将希望寄托于莫须有的可能上面，可不就是愚蠢至极。
世间以强者为尊，又以自身修为为重，谁会主动愿意为了别人牺牲呢。
即便是他与谷玉，也只是追逐着先祖遗训而非为了所谓大陆子民。
这一刻，颜无双与神喑站在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