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卷起衣袖，就往对面冲，边走嘴里边骂：“你们这些孙子，是想害死爷爷是吧。老子先让你们死！”
对面领头的中年男人，往后缩了缩脖子，像只鹌鹑似的，没出声。
曹黄金一拳还没落下，宁烁就追过去拉住了他的手。
“行了，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这些人不好好教训一下，我难受。”
宁烁松开手，扬了扬下巴，示意他打。可曹黄金凑近了下，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钻进鼻子里，他自己下不去手，又退了回来。
他拂袖：“你们这些人，还是做个人吧。”
对方点头：“我们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宁烁走过去，帮他把绳子解绑，“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说完，他拉着曹黄金快步走回车旁，正好这时，连山也从门外跑进来。
“门口的雪融了不少，要不我们开车过去看看？能走的话，现在就出发？”
“行！出发。”
程楠煊几人已经将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收到了各自的车上，程建山和李明辉帮着给三辆车都加了一些汽油，又再次检查了轮胎。
一行人，说走就走。
车子从烂尾楼里开出，原本应该是白雪皑皑的世界，已经多了些颜色，积雪顺着房檐落下，屋顶窗台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地上半米高的积雪，也消融了不少，有一些转化成了冰，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些反光。
程楠煊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有些担心：“这温度是不是也上来得太快了？”
“现在多少度？”
“十二度。”
“昨天呢？”程建山问。
“昨晚发现气温变化的时候，是五度，现在涨了六度，感觉还会继续上升。”
车子行驶到过江桥时，原本无路可走的地方，现在已经渐渐有了希望。
宁烁把车停了，拿起对讲机招呼所有人下车：“大家帮帮忙，我们铲雪！”
曹黄金在后面车上问：“行倒是行，就是拿什么东西铲啊？”
程楠煊从空间里拿了几把铲子出来：“我这里有铲子，四把。”
“行，那我们就轮着来。”
宁烁和程建山一人拿了两把下车，然后程楠煊又掏了四把冰镐出来：“走吧，妈，我们也出去活动下。”
“好嘞。吃那么多，我正愁没地方运动。”杨晓兰放下手中的瓜子，按下电视剧的暂停键。
一行人铲到一半，刚刚那些人又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铲子和扫帚。
曹黄金落在后面，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响起，一回头见到是他们冲过来，立马成攻击状态开吼。
“妈的，你们还真是白眼狼，记吃不记打是吧！来，这次爷爷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了。”
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迎上去。两帮人，成对立状态面对面，就像是要持械斗殴。
可对面的人，却什么都没说，直接拿着手里的工具，就开始帮着铲雪。
一时之间，把大家都搞蒙了。
程楠煊问：“你们是来帮忙的？”
领头人点了点头，手里活儿也没停，他的那些兄弟也都不说话，只顾着做自己手里的事。
“曹哥，没事儿，我们赶紧铲雪吧。”
“他们？”
“来帮忙的。”杨晓兰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在女儿身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气温升高后，积雪消融，这雪弄起来也变得容易了许多。
二十多个人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这座将近两公里的桥清理出了一条堪堪能房车的车道。
忙活到最后，所有人都是浑身大汗，程楠煊她们衣食无忧，自然还好。但那些人一个个都脸色有些发白，看着不太行。
她想了想，转身上车，又拎了五十来个包子下来，走到领头人面前：“给，谢谢。”
他眼睛一亮，想伸手却显得不好意思，脸红红的，神情有点尴尬：“不，不用了。我们就是想帮点忙，道个歉。”
他身后的人，看看袋子里的包子又看看程楠煊，眼里有渴望，但都没有出言相劝。
程楠煊把袋子往他面前一递，然后从口袋里又拿了两袋食盐和一盒消炎药出来：“以后别害人，努力活下去。”
那人红了眼，她就一直抻着袋子，“快拿着吧，我们要走了。”
“谢谢。”他接下。
“谢谢！”所有人说。
程楠煊咧了咧嘴，一路往前跑，头也没回地上了车。车顺利地过了江。
而这些留在原地的人，等车走远后，都纷纷围了上来，一人拿了两个包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有人问：“这包子还热乎的，他们这些人真有意思，刚在楼里吃了一顿，在车上还要吃包子？”
“是啊，真有钱！”
“快吃吧，有包子吃还堵不住你的嘴。”旁边的人囫囵地说。
“想得美，我自己还不够呢！”
“老大？你干吗不吃啊？”
领头的人，手里拎着还剩了十来个包子的袋子，看着远方出神。
“老大？老大，你想什么呢。”
“你们说，他们是要去哪儿？”
“宋山啊。”
“不，不是！”他摇头，“他们是要去碧城！走，我们也去！”
“我们？”
其他人都愣住，有人吓得不轻，有人嘲笑老大糊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自己现在特别的清醒！那些有本事有钱的人都要去地方，一定就是好地方。
他也要想办法，去碧城！
而另一头，坐在车上陪老妈嗑瓜子的程楠煊，正对着地图发愁。
现在离宋山是很近了，按他们的计划是要在宋山休整一个礼拜，等积雪全化了之后再走，还要想办法在镇上弄点补剂。
可一个礼拜后，从宋山去碧城还有三百公里呢！这条路可不好走啊。
程楠煊拿着一把瓜子，放在两颗上下门牙之间就这么举着，愁眉苦脸地也不咬。
杨晓兰看不下去，敲了她脑袋一下：“别想了，咱们活好当下！管她碧城还是洛城，每天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有吃有喝最重要。”
“就是！别想那么多。”程建山也回头劝她。
程楠煊牙齿一用力，瓜子仁落到舌尖上，藤椒味在嘴里泛开，她合上平板电脑笑：“对！爸妈说的对！我不开了，我干点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