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哄小绵绵睡觉以后，老姐王椿就开开心心打麻将去了。
江丞一个人守在小姑娘旁边，正玩手机呢，接到了天天学姐的电话。
“喂，老板啊……”
电话那头，天天学姐压低了嗓音，沉声道。
江丞皱了皱眉头，正色道：“学姐，我目前没有和你t（偷）q（晴）的打算，你可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不是！”天天学姐急了，“你不是年前跟我提过想租个工作室吗？我找着了！”
“哦？”江丞原本只是跟她提了一嘴。
原本想自己回开江之后再去自己忙活的，没想到天天学姐真当个事来干了。
“你去看过了吗？”江丞道。
天天点了点头，道：“看过了，场地还蛮大的，离咱们学校也近，到时候把设施啥的拉过去也方便。”
哦？
江丞唇角一勾。
女孩子心思就是细腻，居然连这种层面都考虑到了。
“行，他那块地方一个月要多少钱？”
“他场地是在附近的居民楼里，大概三个房间，一共两百来平，他说一个月要一万五。”
江丞摸了摸下巴，道：“你这几天在家里没事，就多去那边跑跑，这个价我感觉是高了。”
“一万二一个月，押一付三，你就按照这个标准跟他谈。”
“……好。”对方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
“对了老板，你妈逼你帮衬亲戚吗？”
江丞眉头一皱，道：“大过年的咋还骂人呢？”
“哎呀不是！”天天学姐匆忙解释道，“就是我有个表弟，在开江的大专上学呢。”
“他说他想找个地方打工，然后他妈知道我在抖音工作室打工呢，就帮忙让我也给他找个活干。”
“老板，您看……”
电话那头的江丞恍然一笑，“这话你不早说，我商贸城那边认识人不少，打声招呼的事。”
“让他去那个杨记烧烤干去吧，我给老杨提一嘴，让他开除个服务员……”
“行吧。”天天学姐瘪了瘪嘴。
“行了，老板，过年快乐，提前跟你说一声，过年当天我就不给你打电话祝福了哈。”天天学姐道。
“为啥？”
……还能因为啥，怕给自己添堵呗。
但是这话只能憋在肚子里，说出来就不礼貌了。
“唉。”江丞一想到过年没有学姐可以逗了，感觉过年的乐趣都少了不少。
“行吧，那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老板，我会的。”
没有你，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天天学姐内心笃定。
“那我挂了，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记得按时喝酒，不舒服就多抽烟，每天好好熬夜，天冷了多穿几件短袖，过马路别忘了玩手机，记得多吃宵夜，不要天天吃水果……”
江丞这边话还没说完呢，天天学姐一下子就把电话挂断了。
天天学姐胸口上下起伏，情绪飘忽不定，久久不能平静。
玛德，就知道这死老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江丞坦然的笑了。
————
其实随着物质水平的提升，年是越过越没有味道的。
好在12年的时候，还没有大面积禁放烟花爆竹。
隔着窗外还能看到不少以后都看不着的烟花，绚烂夺目，提醒着人们，年夜将至。
大年三十，大年初一，大年初二……
日历一张又一张的被扯了下来，预示着离开乡下老家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
江丞也终于收到了第一笔完全不用上交的压岁钱，但代价是开学第一个月的生活费没有了。
只能说，还是不能低估刘芸女士精打细算的能力。
这个年过的超级快，江丞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迫从年味里边抽离了出来。
这种阖家欢乐的氛围固然温暖人心，可太过于沉溺就容易沉沦。
时间一晃居然来到了大年初五。
大年初六是复工的日子，刘芸女士和江建中都得回家去上班了。
小绵绵抱着江丞的大腿，呜哇呜哇哭个不停。
“舅舅舅舅，不要走好不好，你上次给我讲的那个战神牛爷爷的故事，绵绵还没听完呢。”
此言一出，原本沉浸在悲伤氛围的王椿瞬间被惊出一身冷汗。
这又他妈的是什么鬼？
她一把给小绵绵搂进怀里，强颜欢笑的看着江丞，道：
“小孩子还小，听这么稀奇古怪的故事对脑瓜子不好，我回头给他讲白雪公主就行。”
小绵绵气的脸鼓鼓的，愤愤不平道：
“才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回事，汽车人和林黛玉在大明河畔许下誓言的时候，我都被感动哭了。”
“妈妈，你思想还是太稚嫩了。”
年仅六岁的小绵绵叉着腰摇摇头，一脸惆怅道。
“妈妈，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就都明白了……”
“……”王椿的脸，彻底黑了。
她现在跟座活火山一样，绝对的一点就着。
刘芸女士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给自己儿子背后赏了一巴掌。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上车！”
“哦……”
在堂姐王椿想要杀人的目光中，江丞委屈巴巴地钻进了后排。
江建中系好安全带，对追出来的江丞奶奶道：
“行了妈，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回头有空我们肯定再回来看你。”
“我给你的钱别舍不得花，多买点有营养的，别老给人下地干活了，咱家真不差你那点钱……”
江建中难得能婆婆妈妈一回。
但是别看老一辈年纪大，但是也和年纪小的一样不听话。
别看奶奶嘴上答应了，背地里肯定是：“嗯，知道错了，但是不改。”
“奶奶，回去吧，放假了我回来看你。”江丞也劝诫道。
奶奶背着手，幽幽叹了口气，精细的小眼睛里能看出她的不舍。
“回去吧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行了，妈，走了啊！”
说完，江建中启动发动机，汽车缓缓启动。
从后视镜中，能看到奶奶没急着回去。
她单薄的身影驻守在门口，看着车离开的身影，久久不肯离去。
刘芸女士在副驾驶，敞开了奶奶给留的三大袋冻饺子。
“个数不少，够吃好长一阵子了……”她的语气有点落寞，还没从过年的戒断反应里走出来。
“这里边怎么还有纸条？”
刘芸女士眉头一皱，检查了一番，发现每袋饺子里都有一张纸条。
她把三张都拿了出来，上边没有字，是一小幅画：
猪，白菜，牛……
画的歪歪扭扭的，谈不上什么美观。
“我妈不会写字，她给咱画图，告诉咱这是什么馅的饺子。”
江建中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眼眶有些泛红。
汽车拐过一道弯，路过了卢思恩家门口。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江丞今天要回去的。
但是她似乎已经在门口等很久了。
看见车来了，她冲着车焦急地比划了好几个手势。
江丞在网上查过手语教程，知道她的意思是：“一路顺风”。
江丞冲其摆摆手，“拜拜啊，回头见，祝你考上心仪的大学！”
卢思恩点了点头，随后竟然郑重地朝着江丞鞠了一躬……
情深意切的场面看的江丞心里微微发酸。
现在他能做的很少，只能盼望着以后社会发展好了，让孩子们不再会因为学费而失学。
但是在俩人都没看到的角落。
江耀光看着江丞离开的车，再看看那个眼眶泛红的小哑巴。
陷入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