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枭站起来拍了拍蓝色工装上的灰尘。他面无表情扫视了那三个人一眼，合上了眼睛。满脸的不甘心。
钟朗把唐刀扔给赤瞳说：“我们走。”
赤瞳把唐刀归鞘，挑衅的看了一眼卡戎，被单颖狠狠的揪了头发。
出了大楼单颖才发现这里离她的工作地点不过五分钟的车程。是一栋等待拆迁的老式居民楼。驻守六年的钉子户一家月初刚搬走，下周就决定拆了。
以往总是站在办公室里眺望这个“古老”的建筑，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绑到这里去。
“钟朗……”
钟朗一直抱着她。抱的很紧很紧，似乎是要把她揉进血肉里。“对不起颖颖，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单颖把头从钟朗的肩膀上抬起来看着他说：“黑鸦告诉我，准备对我下手的不止他们一个。是真的吗？”
“……是的。”
赤瞳急忙说：“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在这之前我一直把跟踪重点放在了‘FG’老总身上，而忽略了那帮老鼠……我以外他们不会对身为普通人的单颖下手的……”
“然而现实呢？”钟朗语气不善。
这一回赤瞳没有还嘴，而是低下头认错：“是我的错，钟朗。不会再有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了。还说我们不懂规则，还‘志愿者’，也不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
赤瞳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吐了一堆槽出来。单颖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没关系，他们也确实没对我做什么。”
钟朗冷着脸钻进驾驶室，让单颖坐在自己腿上，吩咐赤瞳那瓶矿泉水来：“怎么可能没事，你的嗓子都变成这样了。”他给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她接过矿泉水先灌了几口，胃液被稀释，食管灼烧的感觉渐渐消散。没有了灼烧感，下腹部的疼痛却浮现了上来。紧接着感到一股热流。
单颖的脸都绿了。一口矿泉水不知道该吐还是该咽。
钟朗一愣，“怎么了？”
单颖还是把她那一口水咽了，随着水流过食管进入胃，某个液体也是源源不断的往外躺。
钟朗看她那张白到有些苍白的小脸变成了苦瓜色，就差不多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他把单颖手里的那瓶矿泉水扔回赤瞳的手上，同时说：“换瓶热的!”
赤瞳苦哈哈的说：“咱车里哪有热的，放你发动机里吗？”
单颖只觉得自己的裤子即将遭遇不测，而且她正坐在钟朗身上，着急的说：“那个钟朗……快放我下来!快点!”
不等钟朗动手，她自己就爬到了副驾驶。
在单颖做过的地方，钟朗抹了抹自己裤子上一片暗色的阴影，那里黏腻潮湿，放在鼻下闻了闻。
单颖疯了，抓住他的手摇晃：“那有什么好闻的，你有病啊！”
赤瞳最终还是没能找到热水，但他拿了两个靠垫交给了单颖。一个垫在屁股底下，一个放在腰后。
单颖白着脸，尽力让自己不去注意钟朗裤子上的污垢。直想钻进空调口里。世上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
单颖的大姨妈毛病并不多，以往肚子疼的不是很明显，甚至根本不疼，只有腰酸背痛。但这回不一样了，就像有人拿尖刀在她肚子上捅了十几刀一样，腰也好像要断掉一样。
还有肋间。被黑鸦踩的那一脚的地方也隐隐作疼。食管的灼烧感似乎又复发了。
她自己可能看不见，但钟朗和赤瞳在后视镜里看的一清二楚。她那张脸白的跟纸一样，嘴唇毫无血色。钟朗真担心她会晕过去。
他手握方向盘拿不开手，赤瞳就探过身，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摸不要紧，后背的衣服隐隐发潮。他干脆从毛衣下摆伸进去。她的后背全是冷汗，湿漉漉一片。
单颖头靠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可怜的缩成一个球。赤瞳像是怕吵到她的，小声说：“我这里有巧克力，要吃吗？”
“嗯。”
这些巧克力是几个月前，单颖才搬来跟他们一起住的时候，赤瞳从香港带回来的。单颖嫌弃太甜，没吃多少就闲置了。但是治低血糖实属好用。
单颖一口气嚼了三颗，吃的满嘴都是，但眼前黑蒙、耳鸣的症状却是消失了。她捂着肚子抱怨：“痛经加低血糖，我要死了。”
钟朗揉了揉她的头，安抚道：“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到家了。”
“嗯。给我去买点卫生巾还有布洛芬。”
赤瞳问：“需要红糖吗？”
“不要。”
“生病的话就别挑了。”
“热水就行，红糖我会吐的。”她说着揉了揉太阳穴，“不行，再给我一块巧克力。”
单颖嚼着巧克力昏昏欲睡，头一下下磕在自己膝盖上，刘海乱七八糟的糊在额头上，脸色依然没有好转的迹象。
钟朗空出一只手放到单颖头低下。一来让她能舒服一点，二来不至于让她歪倒磕在车门子上。
“真的不需要去看医生吗？”
“不需要……我休息……一下就……好……”
单颖俨然是已经快睡了。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了。钟朗拇指轻轻擦着她额角溢出的汗珠，不停的念着：“我们很快就到家了，很快到家了……”
“不过这个点，药店都关门了吧。”赤瞳纠结的看着黑洞洞的街道，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我记得家里还有点布洛芬。嗯……卫生巾应该可以用卫生纸代替吧。”他记得单颖用过。
“嗯……”钟朗更纠结，“这也没办法？”他记得家里确实没有卫生巾了，前几天单颖还念叨着要囤一柜子的。
停了车，钟朗把单颖抱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她睡得很沉。她后面的牛仔裤湿了一半，他不知道是汗还是血，但他看到赤瞳把带有黑血的靠垫扔进了垃圾箱。
赤瞳第一个冲进去给她发洗澡水。钟朗则开了空调给单颖宽衣解带。她的毛衣差不多已经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