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地上突然出现的人形，她的四肢诡异的向外扭曲，右侧大腿暴露出森森的白骨。
一股骚臭味混杂着血腥味蔓延开来。紧接着，人群躁动了起来。
“死……死人了!”
“快报警!有人报警吗？”
“这孩子干嘛想不开……”
“真晦气!真晦气!”
单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一股脑的往脑子里灌。单颖伸出颤抖的手，一个大叔抓住了她，说：“姑娘，你想干嘛？”
单颖固执的甩开他，却看到有几个人小跑着赶了过来，有的甚至拿来了急救箱，蹲在坠楼者的身旁检查。不一会，为首的中年男人摇摇头。人群发出一阵唏嘘。单颖只觉得四肢发冷。
他们抓住了坠楼者的肩膀——她的身体软的令人心寒——把她翻了过来。
那张原本精致漂亮的脸已经血肉模糊，她的头缺了一个大洞，有透明的脑脊液从鼻孔流出来。她的头发散落在血泊里，又几位女士尖叫这躲在自己的男友身后。
“王妍妍!”单颖却大叫着想要冲过去，腰却被人一把搂住，她疯狂大喊，“赤瞳放开我!她是王妍妍!”
赤瞳一用力就把她圈进怀里，她的腰细的让他不禁担心会不会勒断，但他还是抱的更紧了一些：“你不能过去，她已经死了。”
单颖抓住他的胳膊，脸色苍白，满脸冷汗：“不……不可能，她说八点二十五会见面的——她怎么可能自杀!还是在我面前!”
……
天上灰蒙蒙，地上白茫茫。大团大团的雪花从几千米的高空掉下来，再人间化为近十几年罕见的大暴雪。
警笛声刮破天际，飞速行驶的警车撵过马路上发黑的积雪，溅起大量肮脏的雪水，往案发地点驶去。
在火车站保卫室，一位中年女工作人员温柔的对单颖说：“要喝奶茶吗孩子？”
赤瞳替她回答：“不，她不喝奶茶。”
“热水就好。”单颖轻声说。
一个马克杯出现在她的面前，女人微笑着：“那喝点绿茶好吗？暖和还提神醒脑。”
“谢谢。”单颖端起来呡了一口，“很好喝。”
赤瞳倒不相信市场上廉价的茶叶能用多好喝，但是单颖喝的很认真，把粗制滥造的茶叶喝出了高档龙井的感觉。
保卫室的门开了，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性警官，长的很方正，浓眉大眼，但看起来不苟言笑。他坐下来，对单颖点点头：“你好，单小姐，我叫刑陆，是本案的负责人。”
“你好。”
刑陆看着单颖身后的男人说：“这位是……”
单颖有点迟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赤瞳微微一笑：“报案人，她朋友。”
“哦。”刑陆了然，“别紧张，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些问题。首先，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同学。C市财经大学，学会计，一个班的。”
“她来C市做什么？”
“她说要来C市找我玩。我去车站接她。没想到……”单颖没能说下去，把茶杯的水喝干了。
“那死者王妍妍有什么心理问题吗？”
单颖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她是个非常开朗而且自来熟的人。大嘴巴，心里藏不住事。我不觉得她这样的人会有抑郁情绪……”
“也就是说，你认为她没有理由自杀？”
“是的。”单颖拿出手机微信里与王妍妍的聊天记录给了年轻的刑警，“这是昨天以及今天早晨我们的聊天记录。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后续的安排都是她告诉我的。”
刑陆翻看着长长的聊天记录，说：“你们一开始没打算在车站见面？”
“是的，最开始打算在九点，万达碰头。她要去买衣服然后去吃烤鱼。但是……我男朋友不让我乱跑，然后我妥协了，让她先到我家里来玩一会。”
单颖顿了顿，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搓来搓去，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们已经计划好了，她明知道我会来接她，为什么还要跳楼？还是在，我面前？”
赤瞳搂住她的肩膀说：“别胡思乱想。你永远不知道那些有心理疾病的人心里在想些什么。”然后对刑陆说，“今天可以先到这里吗？她状态不太好。”
刑陆已经看出单颖正处于极度的焦虑中，便点点头：“可以。现在留个电话吧，如果有问题我会及时联系你们。”
“好的。”
赤瞳飞快写完两串数字，上面是他自己的，下面是钟朗的，半抱着单颖出了保卫室。
外面的雪下的很大，脚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单颖抱紧自己躲在赤瞳的怀里说：“钟朗呢？”
“他说有点事，可能得等一会。”
“哦。”
车站拉起警戒线，本来就拥挤的地方更加水泄不通。警察和车站的工作人员正在联合疏散人群。刑警法医已到位。
“死者股骨骨折，颅骨挫裂伤，脊柱断裂。死者当场身亡……”
法医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过来。赤瞳抬头望了望火车总站的楼顶。这个火车站是前几年新盖的，全是玻璃构成，大约高十一米左右。
单颖低头翻着手机。
王妍妍给她发的车票是七点到八点二十。单颖上完厕所出来才八点十分。王妍妍是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提前到的——除非她骗了单颖。
赤瞳把这个疑问告诉了刑陆，后者给了他回答：“我们查过了，确实有这张票据的记录，也正是王妍妍本人在昨天下午购买的。我们去调了监控录像。但是她并未乘坐这辆车，而是用另一张票提前来了C市。”
赤瞳的脸色古怪了起来：“她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吗？”单颖挤了进来。王妍妍的尸体就在不远处，赤瞳想把她拉出去，可是单颖很固执，纹丝不动。
刑陆思考着：“我觉得有可能，但是猜测没有意义。”
单颖望着火车站的穹顶，问：“我有一个问题，王妍妍是怎么爬上去的。”
刑陆说：“二楼有一个通道，工维修人员使用。平常都是关着的。昨晚，有工人疏忽忘记下锁才让王妍妍有可乘之机。我们正在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