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落绎的呼吸声在九满仓的上方有规律地一收一放。
但接近三年来的相处，九满仓莫名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心绪并没有他的呼吸声这么平稳。
她揉了揉落绎的脑袋，补偿一般亲了下脑门：“好了，睡吧。”
落绎鼻子里发出笑的气音：“好敷衍。”
他躺了下来，搂着九满仓的腰，下巴搭在她肩膀上。
九满仓耳畔传来的嗓音里带着他一贯固有的温柔，“在忧心九氏吗？”
九满仓一怔，侧了头，拍了拍他的脑袋，小声道：“没事，快睡吧。”
落绎并没有听从她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呢。”
九满仓得消息早，九家支脉的人和很多九氏的高层、核心技术人员都被不动声色地转移去了波斯。
只要这些人在，九氏东山再起不成问题。
不过从叱咤凰罣商界的大佬，一朝沦为被全国通缉、四处躲藏的逃犯，九满仓心里落差是一定有的。
落绎牵起她那只戴了戒指的手，转了话题：“波斯那边怎么样？”
他想问的是九氏在波斯那边的发展进程。
但九满仓以为问的是对波斯的印象，便答道：“那里人普遍热情，平日欢歌载舞，商贸也很发达。我觉得你会喜欢那里的。”
落绎也不纠正误会，顺而问道：“波斯那么好，那你要在凰罣呆多久才来？”
他一边问着，一边贪婪地嗅着她发间，和身上每寸皮肤、每个毛孔的味道，声音如喟叹一般发出：“你不在身边，再好的地方我也度日如年。妻主，我并非不想去波斯，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九满仓没有说话，偏头去亲他。
谁知被落绎躲开，攥住了手，翻身坐在了九满仓身上：“你在心虚什么？”
九满仓：……
明明眼前一片漆黑，她却偏偏能感觉到落绎死死盯在她脸上的目光，不由得转开了脑袋，和枕头发出了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落绎有些慌，皱紧了眉头：“说话呀。”
“你，你真的要把我们都落在波斯，一个人留在凰罣？你不要命了？你到底要瞒着我们做什么？”
他按在九满仓双肩的手施的力不由变大了。
九满仓咽了口口水：“你听我说……”
“嘭！！”
“哐啷啷！”
“站住！！！”
楼下传来木桌门板之类物体的巨大撞击声，杯碗摔在地上的碎裂声，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打斗声和尖锐的叫喊争吵人声。
“望一教，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这事分明是你无戈门行事无耻在先！我教不过帮贵门派清理门户罢了。”
“杀了这恶棍，为三师弟报仇雪恨！！”
“求求你们不要在店里打架！各位好汉……”
“啊！！！淫贼！不要跑！！”
叫骂呼喊声越来越多，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各种东西被翻倒砸摔，夜逐渐沸腾起来。
头顶上还有人“咵啦啦”踩过瓦片飞快奔走。
落绎抱紧了九满仓，隆起眉峰抬头看了看上方，声音却是波澜不惊的温煦：“你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