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造孽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理那个僧人？”
“猜的。没出事前，晏晏与我说你来了，那么你一定是见过晏晏。僧人第一次去见你时，你一定猜想是我请你来。我与英国公相比，自然是英国公更重要，所以你没有理会那僧人。”
当时周棠正是这想法。
“晏晏让我走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你答应不能杀她，你答应我会去救她。”
“是的，但其中不包括不折磨她，让人生不如死正是我的强项。”
折磨她要死，又让她死不得这种事，他周棠做得来。
张锐或许会忌惮晏晏的身份而不进去，但周棠不会。
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她醒来。
晏晏醒来第一眼就是周棠，恨不得一口咬过去。
“我跟你有深仇大恨，以至于你用这种表情看我？”
“我真是上辈子造孽才会在这里遇到你，让你三番两次坏了大事。”
“你所谓的大事就是刺杀英国公？你与英国公有仇？”
“我跟谁都没仇，就跟你有仇。我恨不得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她的谎话连篇，他不信她说出的每一个字。
晏晏看向周棠，想起黑白无常告诉她的信息。整理一番说出来，“你周棠年二十五一直不娶妻生子，是因为心里有恨。”
“周家在十三年前被抄斩，年十三以上的男丁全死，剩余人等流放南蛮之地，目前剩余人等不上五十。
你恨那些冤枉周家的人，你恨那些明明害你家破人亡却又与你称兄道弟的人，你恨那些见死不救的人。你要全把他们杀光。啊……”
周棠的手按在晏晏的伤口上，伤口流血浸染了绷带。
“你的精神不错，那么你来告诉我，你是谁的人？”
她忍着痛，“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杀人狂魔，你的外表是光明的，你的内心是黑暗的。把那些害你家破人亡的人全杀了，你才能睡得安稳。”
周棠加大力气。
晏晏依旧能说：“如果让他们知道，知道你想杀他们……你说，你……周家还能活吗？”
不能让她活着，她会坏了他大事。
他拿被子盖住她伤口，用手压下去。在南蛮之地生活让他知道一个事情，流血过多会死人。
流放的生活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遇到威胁自己家人安全的人不能手下留情，不然会反受其害。
“嘭”的一下，晏晏再次来到地狱。
“艾玛，这个死法痛死我了。”她一直捂着伤口位置说痛。
“能死已经很不错了，快跟我来。你这次是被周棠杀死准没错。”黑无常带着晏晏去找白无常。
“走，我们送她去投胎。”
白无常吊丧脸地与晏晏说：“本来给你的位置被陆判官的亲戚给抢去了。”
愣了一下的黑无常反应过来，“靠，刚刚陆判官说晏晏不行，是因为他要把这个名额给他亲戚。”
“喈喈，这个小人啊。”
晏晏回神过来，“我这是白受罪了。不行我要找阎王投诉判官。”
“哼。”陆判官出现，“李晏晏生死簿上要你怎么死你就得怎么死，你的死法不按照上面的来就不行。
既然你已经复活，就错过了这次投胎的机会，自然轮到下一个投胎的人。”
这个说法好冠冕堂皇哦，说得他陆判官一点也不枉私情的样子。
“我不服，我要上诉。”
“生死簿在这里，不到你不服，要不你继续复活，要不投胎畜生道。”
晏晏与黑白无常对陆判官龇牙咧嘴，十分不服判官。
“既然你不服，那我就再审审你的生死簿。让你走一走十八层地狱。”
判官一副秉公办事的样子，眉目张扬十分不好说话。
晏晏想起了下油锅煎炸，上刀山割脚，扒肠子问真假的场景。不由得打个冷颤。
黑白无常更不敢与上司对视，怂了怂低下头去。
晏晏问黑无常：“有回到二十一世纪的吗？随便一个家庭都好。”
“有是有，但是，那些投生的地方不好。”
白无常说：“一户是老赌鬼，他把你卖给人贩子换钱去赌，你进了人贩子的手就被砍断右手，挑断左脚筋。”
“好惨。”
“还有一户更惨的，你出生在妓女的肚子里，她把你从小培养，养大后卖进某个俱乐部。你想逃但逃不出去，被迫接客，最后得了艾滋病。最最惨的是你离开俱乐部后，被变态杀人狂给盯上了，割了你的喉咙，将你分尸扔进垃圾回收站。”
“好可怕。我选择复活好了。”
黑白无常竖起大拇指，“好选择，我们送你回去。下次有好机会我们让老黑联系你。”
阳间，晏晏复活前半个时辰。
当周棠察觉晏晏断了气，他坐着不想动。他不能用词汇来描绘自己的心境，他好乱，好烦，想离开这里。
柳筠瑛不过是出去吃个饭，回来就见晏晏没了，“呼兰去请方丈。快去。”
“哦，好。”
“周棠，你对她做了什么？”柳筠瑛质问周棠，“是你杀了她对不对？”
周棠闭眼再睁眼，冷漠地说：“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你，你怎么能杀了她。你不是承诺过不杀她吗？你违背了你的诺言，你将不得好死。”
“我从没想过会死得安乐，不得好死也罢，五雷轰顶也罢。这都是我的选择。她死了，你打算怎么做。”
柳筠瑛不能接受这样无情，冷漠的周棠。“你走，我不想见着你。”
呼兰料想到小姐会与周大人起争执，进院子前大声喊道：“方丈来了。”
“方丈，你快快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要没了。”呼兰大喊大哭。
周棠表情冷漠地离开厢房，经过方丈时微微点头，“有劳方丈了。”
柳筠瑛对周棠的好感降到冰点，杀人凶手居然能如此镇定自若，一点儿惭愧也没有。
她真后悔认识了周棠这样的人。
周棠出了后院，径直往前走，步履匆匆像是要逃离这一片天地。
周越自三年前跟着二爷，跟二爷学剑，跟二爷学观看朝堂变化。他对二爷已经深入了解，他还是第一次见二爷这般的慌张。
以往即便是有着周家倾覆危机的事情，二爷都能不慌不忙。这一次很不一样。
周棠一直到离开法华寺前院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从今往后就没了李晏晏这个异类。
“回京吧。”
“二爷不多留一会儿吗？如果晏晏小姐真的死了呢？”
她在他跟前断气，能有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