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许博士的眼神已经涣散了开来，平日里一号实验体感受过的都是这双眼睛全心全意的注视，一天里二十四小时，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双眼睛注视的范围。这双眼睛，隔着面罩，但是专注而锐利，象征着痛苦，但是也象征着痛苦过后才能获得的能力。逃离这双眼睛，一直是自己的目标之一。
“第二，除了Victor，宁先生，还有你这三SSS级的保密等级档案外，我还见过第四个。这个人的存在也许会对你造成巨大的威胁，你自己一定要小心。就是，Victor和宁先生，虽然他们都是失败的试验品，但是，他们的身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异，他们和你是一类生物，希望你不会被他们抓到。毕竟如果再回到这里，你遇到的可就不是我了。当然，我知道你也并不想要遇到我。”
有时候自知之明让人解脱。
“在告诉你第三件事情之前，我有一个要求，你一定要做到。”
没有费力，一号实验体点了点头。尽管从生理上来说，一号实验体要强过许博士百倍，但是许博士战胜了生无规律，在与一号实验体的关系上一直占据了上风。尽管这种结果的代价是巨大的并且摇摇欲坠的坚持到了今日。一号实验体已经感受到了身体内蠢蠢欲动的自由，这样美好的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一号实验体难得的产生了一丝角色调转的悠然。如果说之前的服从是不得不的，此刻的点头就更像是一种施舍。
而这一切，一只脚已经踏入黄泉之水的许博士当然是看不到的。一个将死之人的视界里有什么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如果我死了之后，请把我的尸体带到海底，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壳子里面了！我所能够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尽管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但是我也不想要毁灭掉它。至于保护它？这么热血的事情怎么适合我这种冷血动物去做呢！不过如果是你的话，随便吧！现在，就满足我的最后一个要求吧！”
海下基地机器运转的声音通过岩石传递到了海面上，尽管普通人并不能听到，但是一号实验体并不是普通人啊！被许博士调开的护卫队应该是终于发现了异常的情况。毕竟许博士只是个科研怪人，能争取到这些时间已经很不错了。多几分钟，少几分钟，对于已经挣脱了枷锁的一号实验体来说根本没有差别。
所以，一号实验体并没有动，决定满足许博士这最后一个要求。因而，当一号实验体的手被冷的仿佛已经失去身为人的温度的许博士抓住的时候，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随着这颤抖的力道前进，最终，被重重的摁在了许博士纤细漂亮而惨白的脖颈儿上。一号实验体的手轻松的就能圈住下面的脖子，被交叠在其上的许博士自己的手微微使力的压住，虎口处正好卡住小小的一颗喉结。
“杀……了……我！”
一号实验体的手是能够掰段机关枪的存在，而人类的脖子又怎么能够跟钢铁相比？许博士从来都冷淡而厌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笑容的表情就已经凝固而成了永恒，整个人以前所未有的放松的姿态，歪在一边的脸正好朝向了缓缓再次开启的密封门，护卫队终于来了。
而洛春的回忆也到了终点，随着载着洛春自己和一号实验体潜水艇沉默到水面下而终结。
受洛春控制的空间再次展现出许文博初醒时的那个房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总要有人去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黑袍洛春轻咳了一声。“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他……”
“你到底有什么本事？”强势的打断黑袍洛春的话，显然比起自己可能是个反派这种事情，洛春身上隐藏的谜团让许文博更加关心。“如果是像你刚刚说的，能够增强一个人的能力什么的，我看也就稀松平常。”
毕竟是读过博士的人，走近科学张口就来。
“在你没有进研究所，我们姑且称其为研究所吧，在那个之前，你的父亲和后来接手的哪个小官儿，与其说是被你的能力所影响，同样的事情也可以用巧合或者是心理暗示去解释，这种事情做不得准，人本来就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生物。至于你进到研究所之后，确实，刚刚看到了里面的实验体产生了返祖现象的变异，但你确定真的是由于你而造成的吗？”
再漂亮的一双眼睛，可是被死死盯着，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扫描的仿佛渗透到皮肤之下，这种感觉也并不好受。黑袍洛春忍不住夹紧了腿，以克制这种让人产生尿意的毛毛的紧张感。
“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摆摆手，许文博勉强收起来想要把人解剖一样的研究的眼神。“你有这段记忆吗？你确定你们是同一个人？你是什么时间出现的？为什么他不说话，都是你在说？你没有对自己的出现感觉奇怪吗？或者换个方式来说，对这只兔子的出现感到奇怪？”
“嗯？”黑袍洛春的脸上是明显的疑惑，不是因为思考许文博提出的问题的疑惑，而是一种对于许文博竟然会对于一个事实提问的疑惑。事实就是事实，事实哪里有为什么呢？但还是很好人的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他才是洛春的本体，我应该算是他衍生出来的一个人格，只是在这里才有足够的力量出现。因为过去的经历对于他来说实在太可怕，所以他把自己封闭起来，这样会好过很多。我保护他，他陪伴我，在这个世界里我们都是彼此的依靠。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他又非要救你，我不希望这样的日子又任何的改变。”
点点头，许文博似乎是接受了……才怪！一把抓住黏在自己身后不断用圆滚滚的身子蹭了自己一身毛的大兔子，揪着长的不像话的大耳朵把人撕到前面来，下盘沉重的大兔子还不老实的想继续往许文博身上扑。不要脸的模样简直让黑袍洛春都替他脸红。
但，就这么一只也不能换的伴生兔子，黑袍洛春尽管也不太敢惹一号实验体这张脸，上手是不行的，但是动动嘴还是可以的。
“你轻点，有话好好说呀！他什么都不懂，就是个孩子一样。”
“你自己说还是我说？”伸直了手臂，除了自己的小猫对于其他有毛的生物基本兴趣不大的许文博试图让不停扑腾的胖兔子的小短腿离自己远一点，再远一点。不过，这张兔子脸下拒不合作负隅顽抗的表情倒是挺清楚的。
“你就是国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