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林嘉龙进屋之后就发现了禹元诺的异常，忍不住就想开口问他。
“没看什么。”禹元诺终于把头转了回来。
“何铭还担心你又跑哪里去了呢，原来躲在我的办公室。”林嘉龙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杯，“本来是他来送文件，你怎么要特意跟来呀？”
这人的心思和外表一样，看着就非常聪明，想要瞒点事情可真的太难了。
“听说今天女主来试戏。”禹元诺坦诚的说出了来意。
“是，所以呢？你对谁更感兴趣？”林嘉龙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是苏息？还是裴夏怡？”
“林导呢？”禹元诺又把皮球丢了回去。
“裴夏怡的已经结束了，苏息说是还要等一下，你要不着急走，干脆等等一起看视频吧。”林嘉龙说着说着，不自觉的露出了笑意。
“好，我不着急。”这么一来禹元诺更加坦率了，干脆顺势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演员和导演其实说到底还是互相信任最重要，关系什么的只是第一步，我对作品负责，演员对我负责，我的标准其实很简单。”像是要安慰对方，林嘉龙话里有话的说了点什么。
“这标准也很严格。”禹元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跟林嘉龙聊了起来。
“哦？”
“有些导演会希望演员也要对作品负责，这往往意味着他们不太能掌控演员。”
“怎么听你这么说，觉得我自己好像一个暴君一样......”林嘉龙竟然笑出了声。
“暴君很好啊，禹先生就是暴君，我印象里小时候在片场掐手指算过，他平均要让演员演二十遍才可以过吧，哪怕最后还是用了第一次。”虽然说话的口气乍听之下不痛不痒，但林嘉龙还是听出了一丝对方其实不太舒服的情绪。
“导演在开拍之前，心里对作品有预期是很正常的事，”林嘉龙浅浅笑了下，“要这样就算暴君，那暴君的标准可太低咯。”
“那林导对这部片子的预期又是什么？”
“赚钱就好。”林嘉龙很自然的摊开了手。
他说的是实话，他们大老远的北上，其实并不熟悉这片土壤，就连沟通用的语言都要重新学习，说到底还是外人，所能把握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谈理想抱负什么的，未免太遥远了，得先帮人挣钱，被人认可了自己的价值，才能谈之后的话语权。
还好他国语学的早，国语说的不错，这要再晚几年，怕是想学都没有精力学了，同理，挣钱也是一样，如果不趁着这几年搏一把，之后怕是更没机会谈其他了。
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聊了，林嘉龙低头看了看手机。
“录完了，去有投影的屋子里看吧。”
“好。”禹元诺隐隐还有些期待。
截止到今天，除了男一男二外，所有角色安排的演员试戏都已经完成，不出意外的话，今天要把所有演员的名单定出来。
林嘉龙和禹元诺在半路还遇到了正在找人的何铭，本来何铭着急回去，但看禹元诺的意思，一时半会还真走不了，他也只好认命了。
几个一看就很林导很熟的工作人员早已等待多时，看起来在林导进来之前，就已经激烈的讨论很久了。
“开始吧。”林导找个正对投影的位置做了下来。
视频立刻依次开始播放了。
一个接一个角色定好，却始终没轮到女主角，禹元诺实在等的着急。
转眼间到了角色唐成的试戏，林导一连看了三个演员的表现，看他的神色似乎都不是很满意。
“我们比较推荐第一个....”
“不行。”林嘉龙直接否决了工作人员的建议，而且是不容任何辩驳的，“你们也看过本子，觉得和我想的一样吗？”
对方缩了回去，没再吭声。
“他演的不能说错，但和我的理解的根本不一样，如果一开始大家对角色的理解都不能达成共识，那之后一定会有更多麻烦。”
“我觉得是可以沟通的，”另一个工作人员开了腔，“第一个演员可塑性很好，如果您告诉他，他会明白的。”
“那个Feeling不对的！Wrong！”
禹元诺抬头扫了一眼已经激动地站起来的林嘉龙，不由得偷笑一声。
导演真的基本都是暴君，就算扑街不挣钱的那种也是，只不过几次失败后，没有机会给他展现脾气了而已。
所以他一开始才会觉得赵长君不行，赵长君实在太温驯了，很容易被打倒。
“你笑了吗？”
“什么？”禹元诺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他立刻抬头看着声音的来源，林嘉龙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啊...”
禹元诺实在有点尴尬，没想到刚刚自己表现的这么明显吗？
“林导，他肯定跑神了，您别生气，小诺没别的意思。”何铭赶快出来打圆场。
他太了解这位，能做出这么失礼的事一定是联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绝对不是针对谁。
“抱歉。”禹元诺心里其实有一些想法，但他全都压了下去，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什么也别说的好。
“为什么？因为表演吗？”没想到林嘉龙锲而不舍的继续追问。
“就是...想到了这个角色如果跟王锐景老师对戏，有可能会被骂吧....”禹元诺吞吞吐吐的说道。
他还真的挺担心锐哥那个爆炸脾气的，遇到这种想当然的演员，肯定又要收不住了。
“王老师之前骂过一个演员...”当然就是Sana大小姐了，禹元诺自顾自的又说下去，“他问对方相不相信自己的角色，看台本写着心情不好，那个演员就哭，写着心情愉悦，那个演员就笑，如果真的进入角色，认可角色，其实在那个时刻不应该是那种反应，我自己管这个叫演员对剧本的刻板印象，而这三位演员在我看来都是这样，其实用谁都差不多。”
林嘉龙沉默了片刻，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看看女演员的。”他挥了挥手，示意这边先待定，“毕竟这两个角色是连在一起的。”
“好。”
荧幕上先出现的，是苏息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