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复耕叹了口气，走到阳台吞云吐雾，半晌，才回到苏伞伞床前。
苏伞伞早已哭的脱了力，现在只是在微微的抽噎。
“好了好了别哭了啊，”苏复耕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点，“衣服怎么弄得呀，和爸爸说说好不好呀？”
苏伞伞抽噎了一阵，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道：“我不能说，但是……但是，我没有打架，也没有人打我，也没有干坏事，我……我答应了不说的。”
“好，不说咱们就不说，爸爸去给你洗衣服啊，你快睡觉吧，明天要上课呢。”苏复耕没再追问，他心里很乱，而且真的很累，只想休息。
苏伞伞知道这个时候不能给爸爸添烦恼，于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苏复耕慈爱的摸了摸苏伞伞的小脑袋，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拿去手洗。
水哗啦啦的淌下，盆中的水已经变成了红色。
听着水声，苏复耕觉得很恍惚，他满脑子就是刘敏坐在地上凄怆的表情，越发觉得全身都疲惫了起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家，不再成为自己休息的港湾了呢，苏复耕模模糊糊的回忆。
好像是从失业时开始的，每天回家得到的不再是妻子的关爱，而是喋喋不休的催促是施压。
不，或许还早些，埋怨从很早就开始了，埋怨自己不干家务活，埋怨自己不帮忙带孩子，压力不停地积蓄不停地积蓄，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刘敏甩手离开后，他坐在床边，心里居然有种酣畅淋漓的快感，像是把所有的压力都发泄了出来，甚至把压力的源头都挖出来扔掉了。
“爸爸？”苏伞伞稚嫩的带着哭泣后的沙哑的声音脆生生的响起，打破了苏复耕的回忆，“妈妈会不会再也不回来了？”只要一想到妈妈以后都不回来了，苏伞伞的眼睛就开始湿润嘴就开始瘪了，几乎是强忍着才没哭出声。
苏复耕楞了一下，以前也总是和刘敏吵架，也有吵得很凶的时候刘敏甩手也就去了老丈人家，没过几天也就回来了，他根本没有想过刘敏会再也不回来了。
他搓着衣服安慰苏伞伞，“怎么可能呢，妈妈会回来的，快睡觉吧，睡觉去吧。”
得到了保证的苏伞伞带着泪痕沉沉的睡去，一夜无梦。
夜里很凉，还在寒冬腊月，冰凉的水打在手上更是刺骨。
苏复耕扔下衣服也躺回了床上，“他妈的，明天再洗。”苏复耕很累，也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刘敏穿着单薄的外套在楼下站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才接受苏复耕真的没有追出来的事实。
寒风料峭，冬天的晚上最是寒冷，本该是呆在家里享受暖气的时候，自己却在寒风中站了这么久。
身子冷了，心也凉了，脸上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
刘敏强忍住想要回到楼上的冲动，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有尊严，不能总是低头，强迫自己往小区外走，眼泪再次决堤。
这里早已远离了市区，晚上人也不是很多，刘敏顶着单薄瘦削的身子在寒风中吹了很久才打到一辆车，原先想回娘家，但是不忍年迈的母亲总是为自己的婚姻担忧，于是打的去了市里找了家便宜的宾馆住了下来。
刘敏一直握着手机，期望手机上会有苏复耕传来的道歉讯息，但是，什么都没有。她终于心灰意冷，放下手机，融入冷冷的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