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在介意，自己出现在这里。比跟看见楚砺封暧昧，还要介意！
韩相臣这个人，本性多疑，这件事情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她就得玩蛋。
现在要怎么解释，分明之前她还被楚砺封给踹下了车，结果转眼就又跟他勾搭上的事实？
一阵头疼，忍不住白了一眼过去。
本以为还是不会收到楚砺封的回应，谁知道楚砺封一边伸手接过服务员妹子呈上来的茶，一边看似无意地转了转头，淡淡地飘过来一个眼神，晃了黎小娴一眼，就跟施舍似的。
好在这个眼神，黎小娴倒是看懂了，然后，在心里将楚砺封从上到下用不怎么美好的词汇问候了一遍。
韩相臣倒像是压根看不见他们两人私底下的互动一般，只将目光顿在楚砺封身上，明显是在等他的回答。
温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楚砺封也就真的开口了，神情怎么看怎么无所谓的样子。
“韩总认为，小娴在场不合适？我也没想太多，是她说想过来玩玩，我就带着过来了。要是你介意，让她去隔壁等着就好。”
听听，说的多随意。听到这话，黎小娴下意识朝着韩相臣看过去，就怕他点头同意。
能跟楚砺封合作的项目，肯定也是光明正大，完全上得了台面的项目，这种商谈，黎小娴以前陪着韩相臣也是参加了不少。
不然，她又怎么能有资格替韩氏做窃取商业机密那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以前没问题，现在……
如果韩相臣介意自己在场的话，那就是说明，他已经开始提防着她了，那接下来想要窃取老局长需要的那份纸质资料，将会是难上加难。
韩相臣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不过黎小娴望过去，还是在他的眼底深处看到了一抹坚定。
对视了片刻，没等韩相臣说出什么来，黎小娴就沮丧地叹了口气，很自觉地预备起身。
“我正好困了，去隔壁休息一下。”
“既然感兴趣，那就待着吧。”
看着韩相臣掀动嘴唇紧跟着自己说出这句话，黎小娴着实惊讶了一下。
这是从认识韩相臣这个人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退步。
定下心安稳坐着，包里的手机却在此时响了一下，朝着两人绽开一抹抱歉的笑容，黎小娴掏出来一看，是条信息。
“机会已经创造，剩下的，看你表现。”
门，被敲响，随着楚砺封的应允，他跟韩相臣的助理走了进来，人手一本笔电。
没人再理会黎小娴，而她也只是握着自己的手机眼角直抽。
那条信息里，熟悉的语气，熟悉的号码，备注是：人面兽心的gay。
保持着若无其事的样子，黎小娴神色不动地把手机收回去，借着喝茶的功夫，光明正大地看着楚砺封，有些不大明白，自己明明看他从始到终都没拿手机出来，这条信息，又是什么时候编写的？
楚砺封却是已经换成了公式化的态度，同韩相臣对视一眼，打开了笔电，敲打了几下，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来。
一开口，就将黎小娴的注意力给吸引力过去。
“韩总真是大手笔，这次南非这笔大买卖，居然肯分一杯羹给我。不过既然都不介意跟我合作了，那不妨再大方一点如何？”
南非？
黎小娴忍不住心下一动。
南非……又是南非……如果老局长他们了解到的消息没错，那不就是韩相臣此次走私军火，将要跟卖家见面的地方么？
他们有什么可合作的？不会是，楚砺封也想干那种买卖吧？
第一时间将这个想法拍出脑海，黎小娴朝着韩相臣望过去，就看到他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
“楚少的胃口是不是大了一点儿？这次的钻矿虽然初步探测矿源丰富，但是实际上怎么样，谁也不好说。楚少就不怕，血本无归么？”
“没事，既然韩总不怕，那我跟着韩总练练胆，也没什么不可以。”
暗藏各种讥讽的话语，在两个男人之间你来我往。大概听了几句，黎小娴也就明白了。
见两个男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抿了抿唇，突兀开口插话。
“韩总，我觉得，依着楚少的实力，他要一半的开采权，我们就让给他吧！”
当初韩相臣让她去楚砺封的公司盗取商业机密，初衷也是想要打楚氏的主意，事实上，他也的确得到了他想要的。
楚砺封的私人公司，因为那一次的机密泄露，损失不可估量，所以楚砺封才会对黎小娴恨到了骨子里，天涯海角地追着她不撒手。
也正是因为那一次的行动，才引出了后面一连窜的事情。
然而不管是让黎小娴还是韩相臣都没想到的是，楚砺封后面居然还有人在帮他！
苏为集团跟韩氏息息相关，说穿了就是韩氏抛出来的保护伞，结果却落到了楚砺封手里，这对韩氏的打击可想而知。
迫使韩相臣不得不忍痛割爱，提出共享钻矿的开发来息事宁人。
当然了，依着韩相臣的性子，也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出让南非钻矿十分之三的开采权，第一是因为那笔生意对韩氏来说，只是幌子而已，毕竟它后面隐藏的军火走私生意，才是最赚钱的。
至于第二嘛……也是跟资金有关。
楚砺封接手苏为之后，专门对韩氏旗下的产业恶意打压，让韩氏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出现了财务周转困难。
暗中的资金又用在了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上，所以南非那么大一个矿，韩氏一时之间无法全然吞下，韩相臣才想出了这样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
既能平息了韩氏很莫氏之间的干戈，又能将钻矿的风险转移一部分。
不过到了现在，黎小娴还是有些不明白，做事一向谨慎的韩相臣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招惹楚家了？
黎小娴的那句话突然插嘴的话，让两个男人之间看不见的冰刃不再相对着互相厮杀，而是……
统统都朝着她飞了过来。
比较起韩相臣的冷然不解来，楚砺封眸底倒是滑过了一丝饶有意味的神采。
黎小娴也只能硬着头皮对上了韩相臣的目光，只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的意思，别是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