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霜果以为她在说胡话，或者气话，随口问道：“那是谁的？”
“一个客户的。”
……
那天，陶子参加同学会，难得穿了一次裙子。
调离TP前，范豆豆那番建议她打扮打扮的话，一直搁在陶子心里。
挣扎了好一阵，她还是学着买了一些裙子，高跟鞋——虽然那个高度在很多女人看来就是平跟鞋，但她已经尽力了。
化妆，没办法，那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上手的。
这年头，瘦，意味着穿什么都好看。
陶子有这个身材优势，虽然裙子款式简单，但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那天下班，正好碰到出差回来的苏南，毫不吝啬地当着众人面把她夸赞一番，说得陶子脸都红了。
老同学里，还是有几个当年关系比较好的。
陶子不是长袖善舞的人，去了就跟熟识的挤在角落一桌。
其中有个很会打扮的老同学，实在是不忍看她暴殄天物，从包里掏出化妆品，三下五除二给她化了个淡妆。
“不用，真的不用。”
“你们把她的手抓住，”老同学不由分说，动作熟练，粉底、腮红到口红，一一招呼到陶子脸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交给我，今晚你就算要去扑倒你们TP副总裁，也不是不可以。”
“你认识付总？”
“电视上见过，太帅了！”老同学嘴上说得热闹，手上动作没停半分，“你也是，呆在这么一个大帅哥身边，也不打扮打扮自己，说不定你就成了少奶奶，走上人生巅峰了。”
“我怎么可能。”
老同学给她化好妆，又把她头发拾掇拾掇，还遗憾地说：“可惜没有卷发棒，你的发质可真好，从没烫染过吧？”
“没有。”
“来，大家看看。”老同学非常有成就感，恨不得把陶子拉着每桌敬酒，“有什么不可能，男人看女人，都是从相貌来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我连你的长相都没看上，更没兴趣了解你的内在。”
一桌人都凑过来，个个眼前一亮。
其实陶子确实不算什么大美人，但难得打扮一次，前后有对比，自然就非常夺人眼球。
那晚，虽然陶子在同学会上呆的时间不长，只是吃了晚饭就走，没有参加后续活动，但还是有不少单身的男同学有意无意来找她搭话。
毕竟大家知道陶子的工作情况，年纪轻轻就是名企中层管理人员，收入高、能力高。
她又不是那种招蜂引蝶的类型，大家知根知底，这种娶回家，靠谱。
再加上今天的惊艳亮相，很多人就有点心猿意马。
陶子客套地应付过去，匆匆告别，这期间还有人表示要开车送她，也被婉拒。
“谢谢，我家离这儿很近，我坐地铁很快就回去了。”
“没事儿，反正我也要走了。”还是有持之以恒者一直跟着，要把她送到酒店门口。
刚到大厅，就听见有人在喊：“陶子？”
声音不大，还有点迟疑。
转身一看，是范豆豆。
“豆总。”陶子赶紧迎上去，脚步轻快，裙摆飘飘。
男同学偷偷扫视范豆豆的穿着打扮，再听陶子的称呼，顿时有点自惭形秽。
现如今的男性，从岁数上看不容易猜出是否已婚，越有本事的越喜欢单身。
名义上是忙工作，实际上，如果没有繁衍后代的压力，男的谁愿意钻进婚姻的围城。
他拿不准范豆豆跟陶子是什么关系，因为这位豆总看自己的眼神很是警惕。
情敌？算不上吧。至少自己跟陶子很清白。
“我来参加同学会，您呢？”
“见客户。”范豆豆是男人，早就猜出陶子身边这位殷勤的老同学想的是什么。
他了解陶子，当半个妹妹一样照顾多年，所以对这些别有企图的同性没什么好感。
男同学倒也自觉，客套两句就告辞。
因为他发现陶子肉眼可见地来了精神，比之前在同学会高兴很多。
旁人一走，范豆豆玩笑道：“看来是我耽误你了。跟着苏南，果真人人都能变美。”
听了这话，陶子又欣喜又紧张，低垂的眉眼，娇羞的神态，倒是又给面容增添了几分颜色。
“豆总，这位是？”
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走过来，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陶子，问话的语气很是暧昧。
陶子听了不喜，更是讨厌那种好像把你扒光了的眼神，但一想到可能是范豆豆的客户，也不好甩脸色，强迫自己以礼相待：“豆总，您忙，那我先走了。”
今天这个客户很麻烦，吃完饭还要搞餐后活动，范豆豆也是疲于应付。
“行，那下次再聊。”
“诶，不要急着走啊。美女，一起喝一杯？”中年男人自来熟地凑上来，“豆总不厚道，也不介绍一下。鄙姓张，还没请问美女芳名？”
以往陶子跟异性相处都没这待遇，但她觉得这完全是折磨。
尤其是这男人满嘴酒气，很难闻。
慌忙往后退了几句，尴尬地笑了笑，陶子明显很抗拒，只是今日的打扮杀伤力不够，容易让人理解为欲拒还迎。
再说这种油腻男，哪儿在乎你怎么想，他似醉非醉地转向范豆豆：“豆总，一起吧？万一今晚咱们合同就签了，多个美女在场，大家也高兴不是？”
赤果果的要挟，但这是范豆豆跟他接触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听到他松口提签合同，说不高兴那是假话。
皱着眉，范豆豆很为难，这位张总花名在外，他不忍心把陶子拖下水，心里一阵纠结，叹口气，范豆豆挥挥手：“陶子，你先……”
陶子很了解范豆豆，就在他沉默的一两秒时间里，心里怎么想的，陶子猜得清清楚楚。
关于现在TP销售部两足鼎立的局面，陶子也有所耳闻。
赵晶有付守忆支持，有销售部前同事帮忙，再加上自己跟着苏南学来的那些经验，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她不赢没道理。
今天这位张总应该很重要吧，陶子有心帮范豆豆一把。
就是坐一坐，应该不会有什么事，赵晶在销售部那么多年，不也好好的。
大不了被这些臭男人开几句半荤半素的玩笑话，掉不了一块肉，陶子深呼吸，笑着说：“那就一起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