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凤……”
临渊紧咬牙关，面容像是因不可置信而渐渐纠缠。
唤着这名字，目视的方向，却是……玖夜。
祁凤凝视临渊的双眼半晌，也平滑到玖夜的身上。
“为什么……”临渊沉着声，像是在抑掩什么滔天的情绪。那眼神，凌厉中，竟然还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痛苦。
“你来得倒是及时。”玖夜寥寥扫了眼对面那人，漫不经心着，“既然来了，就一块吧，护送我们的……”
“你把我当成什么！”临渊失声咆哮，“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可你呢，默不作声地躲藏，看着我跟个傻子一样在台前幕后，最后……呵，还试图找一个让我……”说着，指着祁凤，指甲颤抖。
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临渊，祁凤深深拧着眉头。
“欺骗，戏弄，很有意思吗？”临渊几乎是咬着牙关说出的这几个字。
“作为我的引末人，这些事你不该做吗？”玖夜轻描淡写，仿若只是衣袖跌落一粒尘埃那样的小事，不足为提。
“好……很好……”临渊突然笑了。
只是，那勾起的唇角，莫名的浸润着无尽的苍凉。
“引末人，呵！也对，注定着这样，被你们当做一条狗使唤的结局！”
语气轻，可潜藏的哀凉却是数不尽的重。
突然，原本安静了没两分钟的谷顶，再一次的天摇地动起来，紧接着，一道轻挑又肆意的笑声从上方响起，
“呦！这么热闹啊！这怎么，能少的了我呢？”
听到这语调，祁凤几乎第一时间就蹙起眉头，凤眸幽深。
想也不想，一道火苗再度腾飞过去，不过这一次可不像是方才只为照亮看清来人，而是，
奔着夺命的目的去的。
“啧！小凤凰真是越来越暴力了！不过，还是很喜欢呢。”
尾音刚落，弥散的黑雾层层包绕，露出了里面的人影轮廓。
猛然地，像是看到了什么，凤眸紧紧一缩，下一秒，唯恐速度慢了一般，将那夺命的火焰迅速召回。
散尽的黑雾中，权凛言笑晏晏地站着，另一边，提着一人的衣领，明晃晃地昭示着什么。
看到祁凤收了真火，权凛蓦地笑了，“怎么这就停了？可不像小凤凰你的性格呐！莫非，这人的身份有什么难言的重要，让你也不敢了？”
凤眸中是深深压抑的愤怒，一时间，眼尾都映得泛了红。
像是还不够，权凛更近一步，捏着手里人的脖颈，提到空中，脸上是莫测的阴笑，
“小凤凰有没有觉得，这一幕，很熟悉呢？”
当然！
祁凤眼中是狠厉到要将人撕裂的神色。
之前在冗山，她便用过这样的姿势，将权凛一个摄魂的分身当场弄死。
果不其然，按这人的记仇，今日便来报了。
看着被权凛控制在掌心中的洛沐，祁凤像来平静无波的心中难得地出现了慌乱。
傻白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被自己安置到外面的安全区域了吗？
被权凛那样控制着，却没有一丝反抗，看着洛沐那软绵绵垂着得四肢，该是早就昏迷了过去。
再凝眸，望着那像是重新漂洗了一遍地殷红衣色，对于这一幕极其熟稔的祁凤几乎第一时间就辨认出，这是被鲜血所染红的。
洛沐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成了现在这半生不死的模样？
不知为何，一股滔天的愤怒像是抑制不住一般，从她的四肢百骨中不断溢出，理智近乎为零，只剩下一个要将面前这伤了洛沐的混蛋撕碎的念头。
“这么大的反应吗？看来，这人，确实很重要嘛！”说着，权凛阴翳一笑，下一秒，捏着脖颈的手猛然使了劲，几乎一瞬，就要将洛沐置于死地。
电光火石间，祁凤已然点地腾空飞了出去，直直向着权凛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同样有了动作。
只见原本处于情绪崩溃的临渊，在看到洛沐被桎梏的一瞬，想也不想地一同冲去。
“呀！晚了呢！”权凛突然摊手，被扭曲成诡异角度的洛沐直直从空中坠落，与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砰”。
落地，殒命。
即将捏住权凛脖颈的祁凤顿在了原地，看着那空落落跌下的洛沐，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飘荡，却再也抓不住，一时间，心突然空的可怕。
所说刚才触及那黑色深渊涟漪时，是飘荡千百世纪的空虚迷惘，那么如今，看着那永远离去的洛沐，只觉得，由内而外地空寂无措，连灵魂都一并没了着落，永远地在失重状态下，飘荡游迹。
从此，她的世界，永远失去了光芒。
一同停留在原地的，不止祁凤，还有临渊。
他的眼里同样满是不相信，呆呆地望着，像是这样，那个吵吵闹闹、跟在他身后不停“哥哥哥哥”叫的聒噪小孩就能醒来似的。
一直骂着让他远离自己，可真的，远了……心底却是比被玖夜欺骗还要空的疼痛。
他是引末人，除了生来要追随的上古神兽，不应该被任何的情感羁绊。
可没想到，时间这东西的威力，有时候，真的比宿命还要强大。
“对了，说起来，玖夜呐，我记得我们可是一个组织的，怎么，不打算抱团取个暖？”
看着相继顿住步伐，转而移向洛沐的祁凤二人，像是早就预料到此一般，权凛肆意笑着，极其张扬地走向那边的玖夜。
权凛:“呦！这就是那结界吧！这么多年，居然还没破，真是稀奇了！”
玖夜没有说话，只是在权凛要靠近时一把拦住他的手，推向了远处，
权凛：“碰都不让，真是小气呢。”
玖夜没有理会，只是将视线再度投向祁凤，柔意笑言，
“凰凰，做好决定了吗？”
祁凤伸出微颤的指甲，搭在洛沐的鼻息间，断断的几厘米，却像是用了一辈子才能到达的距离。
早已冰凉，毫无希望。
“呵……哈哈哈……”控制不住地，祁凤突然原地笑了起来，妖冶的凤眸挑起，“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