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漪第二天出门特别早，为了避开洛涟。她开车前往医院，顾城的手术定在下午。
医生之前就是旧相识了，对于顾城的病情也是知根知底，之前都是这位医生负责。所以他们这阵子也是仔细研究之后给出的方案。
顾紫漪对医生很信任。
顾紫漪到了医院之后，顾城的主治医生又和她详细说了一下手术的事。对于那些医学上的专业术语什么的顾紫漪都不太懂。
最后简单讲就是，他们的方案可行性还是可以的，比之前几次手术可能还要安全一点。让她可以心里有个数。
上一次顾紫漪因为医生的话整个人情绪糟糕，现在医生说的这些，只能算是抚慰。
毕竟没有百分之百的保证。
顾紫漪去了病房，进病房之前她掏出包里的一次性口罩戴上。她毕竟感冒了，还是小心为上，万一传染了他们两个人就不好了。
顾城的气色比之前的时候好了一些，但是感觉整个人像是又瘦了一圈。
伊艺倒是憔悴了一些。
始终都是伊艺在医院陪护，即便是别人想顶替伊艺，她自己也不同意，必须要自己陪着顾城。
“爸，不用太担心，一切交给医生吧。”顾紫漪站在病床边。
顾城的注意力倒是不在这上面，而是问她：“你怎么声音哑了？”
“感冒了，我怕传染你们两个。还是不要离你太近了。”她又向后退了两步。
顾城露出一个笑脸，“你消失这两天就是在家养病了？”
“嗯……那两天有点发烧。”
“现在还烧吗？”伊艺看着她。
顾紫漪摇摇头：“不烧了，要是烧两天，我脑袋都烧糊了。”
一下子把顾城和伊艺两个人都逗笑了。
顾紫漪今天也没化妆，直接素颜出门的。这会儿戴着个口罩，只能看见一双大眼睛。
顾紫漪陪着他们两个人说说话，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顾城的手术时间就在下午，中午的时候三个人都没吃饭。
顾城是因为手术，所以从早上起来就要求空腹。
伊艺和顾紫漪是因为担心，两个人压根就没有食欲。
然后看着护士把顾城推走，顾紫漪和伊艺去了手术室门口等。
伊艺的手不停地搓来搓去，用了力气，所以手都是红着的。顾紫漪握住伊艺的手，“安心。”
伊艺把手松开了一些，勉强笑了一下。
“你爸……他倒是不担心，可是我提心吊胆的。”伊艺比顾城还要紧张，还要担忧，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从那天得到了复发的消息，一直到今天动手术，她都没有放松下来。
难怪会憔悴，因为无论是白天和夜里她都无法安心入睡。
顾紫漪扶着她在座椅上坐下来，“我爸就是怕你担心过度。你知道的，比起他自己，他更在意你。”
“可是生病的人是他又不是我。”伊艺垂下头，手攥着自己的衣服。
顾紫漪侧头看了一下“手术中”那三个字。
她现在的心情和上一次在这儿的时候一样。她这会儿可能情绪还好一些，因为抱着一点侥幸心理，上次都是好结果，这次应该也是。
她这是自己安慰自己，不到最后没人能说准。
除了等待也没有别的方法。
就一直等。
等了好几个小时。
“手术中”三个字的灯光终于熄灭了。紧闭的门也终于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摘下脸上的口罩。
“手术成功了，虽然期间发生了一些小状况，但是结果是好的。”
顾紫漪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谢谢你。”
“应该的。”
和医生简单寒暄几句，顾紫漪拉着伊艺去了另一边等。
顾城不能直接回普通病房，先进ICU观察48小时。
她们两个人只能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况。
顾城没醒，应该是麻药劲儿没过。
“手术成功了，您也放心吧。”顾紫漪转头看着身侧的伊艺，这才发现伊艺已经红了眼睛。
“嗯……”伊艺对她笑了一下，如释重负的样子。
顾紫漪说：“今天你还留在医院吗？你回家吧，好好休息，今天我在医院盯着吧。”
伊艺摇头拒绝了：“还是我来吧。我一刻不在他身边，就安不下心来。”
以前并未觉得两个人要时时刻刻在一起。
在顾城生病之后，伊艺真的一分一秒都离不开他。因为怕短暂的离开，就会发生她不可控制的结果。
她需要一睁眼就能看到顾城，即便在医院休息不好，她也不想离开。
伊艺拍了拍顾紫漪的手背，“你还生着病呢，你回家好好休息。这边我来盯着就行。”
“妈，我只是感冒，不碍事的。”顾紫漪也想留在医院。
伊艺说：“我的身体比你还好，我只是这两天担心他，睡得少，所以看起来憔悴。倒是没有生病，不碍事。你还是乖乖回家休息吧。”
本意是劝伊艺回家的顾紫漪莫名被反劝。
“我在这儿多陪你一阵子吧。”顾紫漪拉着伊艺的手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伊艺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病房的门。
“过会儿天色晚了。”她催促顾紫漪。
顾紫漪很是无所谓：“我开车来的，没事。”
“今天看样子还要下雨，你万一淋雨了，病的更严重怎么办？”
“没事的，妈。”担心完顾城，就要担心自己。顾紫漪有些哭笑不得。
伊艺看向她，看着顾紫漪那和顾城有几分相像的容貌，“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妈妈担心。生病是很吓人的事，你要记得隔三差五就来医院做个全身体检。”
生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顾紫漪“嗯”了一声，“你也是啊，不要让我担心。”
比起自己，顾紫漪更担心父母。毕竟她还年轻，身体素质比较好，反观顾城和伊艺，年纪大了，身体早已经不如从前。她难免会担心父母日益衰老带来的各种病痛，也不一样有朝一日会看到他们表面病榻的样子。她唯一期望的，就是顾城和伊艺能够健健康康的度过晚年生活。